石青火急火燎地趕回明光宮大營,一問,沒有武德王的軍令傳達過來。
“拿壇酒來。。。若有武德王軍令傳到,立即稟我。”石青淡然吩咐,扭身蹙進大帳,一屁股坐在帥案後。
左敬亭拎了壇酒進來,手裏卻拿著兩個瓷盞。“石帥。一人飲酒不能盡興,屬下陪你。”左敬亭笑嘻嘻的,很高興的樣子。不僅是他,新義軍上下,差不多都很興奮。此來鄴城,朝廷不僅沒有追究樂陵倉之事,還讓新義軍自成一軍,發糧發餉,供給金鼓旗杖。這前途眼看著就要大發了。。。
“不用!你們都出去,放下帳幕,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石青輕輕一語,就粉碎了左敬亭的妄想。
左敬亭哦了一聲,無奈出帳,吩咐親衛道:“天黑了,給石帥點兩根燭!”
“不用點!我看得見。”石青再次拒絕。
左敬亭覺得有些不對,臨出帳時,稍稍猶豫,帳幕放下時,還是留了道小缺口,放了一點灰白的光線進賬。饒是如此,大帳裏仍是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特別是帳首,石青所在的位置,完全被黑暗所淹沒。
黑暗之中,石青揭開泥封,小心地斟了半碗酒,左手伏案,右手輕輕端起,小口小口地抿著。他的心思似乎全在麵前的酒上,什麽都不想,什麽都懶得想,靜靜地、全神貫注地倒酒、細細品嚐、慢慢咽下。。。一遍遍不停地重複這個動作。
帳幕外透過來的灰白光線漸漸昏暗,天黑了下來;不過,石青雙眼已習慣了黑暗,模糊之中,他斟酒、端碗,沒出一絲差錯。過了一陣,帳幕外突然白亮亮一片,月亮升起來了,今夜的月光竟是異常的皎潔很亮。
石青搖了搖空蕩蕩的酒壇,咧嘴一笑,兩排白森森的細牙在黑暗中閃了一閃,沒發出一點聲音。拎起酒壇,來到帳外,望著天邊斜掛的彎月,他驀地吆喝一聲:“我心皎皎如明月,明月何時照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