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十日已逝。
隴右軍營中,李括正端坐在案幾前看著一份邸報。
自長城堡一役後,他手下的朱雀團兵卒折損嚴重,三百人的編製中竟生生隻剩下一半。好在哥舒翰大帥從隴右戍軍中抽調了四百多名精壯,撥給他正好湊了個六百人的整數。
朝廷正式的封賞雖然還沒下來,但哥舒翰大帥卻實封了他銅武營左果毅都尉的實職。雖然沒有得到了朝廷的正式承認,但得以統領六百餘人,亦讓少年心中大喜。
聽高伯父說,哥舒翰大帥會出麵保舉自己一個振威校尉的品級,如此一來,自己這個左果毅都尉的職位便算是做實了。李括不是聖賢,怎會沒有欲望?站在更高的位置,就能有更多的可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隻有主宰了自己的命運,才會有機會替死去的袍澤報仇!李括攥緊了拳頭,錘了錘案幾。
“括兒哥,那個大餅臉讓我給你送一封信。”張延基跑到帥案前,遞給李括一張信箋。
“她?”少年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取來信箋,摸出信紙。
“百日之聚,終有一別。那夜,我中了迷藥,才昏迷不醒。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那一巴掌,算我欠你的。軍中定有內鬼,望保重!”寥寥草草的筆跡下,不知塗抹修改了多少遍。
不知為何,李括的心中竟是微微一震,走了,她就這麽走了?自打少年知道倪欣的女兒身後,就刻意跟她保持了距離。便是堅守長城堡時,二人也隻是例行公事的寥寥數句。也許是因為雨夜的那一巴掌?亦或是對之前關係過度親密的補救?至於其中原因具體是什麽,就連少年自己都講不清楚。總之,少年害怕和她的眼神相遇。每每望去,那瑩亮的眸底反射回來的影像最會是阿甜帶著酒窩的麵容。
“括兒哥,怎麽了?”張延基見李括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在他眼前用手晃了晃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大餅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