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衝紫鵑點點頭,一身寶藍色新裝的紫鵑笑盈盈的端來一盞托盤,上麵盡是方塊似的小木頭盒子,黑黢黢的釉子麵,或是刻著寶石榴,或是四海月季,或是鳳尾蓮......每隻都不重樣,卻一樣的精致小巧。
黛玉揭開其中一隻,黑絲絨似的緞麵上托著一對紅寶石耳墜,寶石不過米粒大小,可卻打造成了玫瑰花的樣子,花瓣層層疊疊,一連三朵都懸掛在鏤空的金環上。再打開一隻,像是水晶雕琢的百合花,可比水晶不知亮了多少倍,叫人看了便愛不釋手。
這些小姑娘喜歡的不得了,都不忙著作詩了,全擠上來偏要黛玉一個一個打開與她們瞧,先飽了眼福再另說。
岫煙見碧水榭裏熱鬧,便悄悄退了出去,沿著小山坡上的一條石階往湖邊去。邢家早就另開了四席,專招待各家夫人身邊的頭等大丫頭。鴛鴦與美櫻交好,她帶著賈家的一眾丫鬟坐在首席,美蓮則挨著袁太太的丫鬟春喜在稍遠的一桌。席麵是一等一的好,隔著水音也能聽見遠遠的戲聲,美蓮又是個最活絡不過的,沒片刻的功夫,便嚷嚷著大夥兒玩個擊鼓傳花的遊戲。
鴛鴦笑道:“花倒是有,可咱們哪裏來的鼓呢?”
“這值當什麽?夫人太太那邊正聽戲,旁邊早候著女先生,索性咱們請了來,叫她擊鼓,實在沒趣。就是說個笑話給咱們聽聽也是不錯的。”美蓮說完,已經打發了小丫頭去請人。
春喜在袁太太身邊呆的久了,從來都謹小慎微,忙暗地裏拉美蓮的袖子:“太太們還不得聽,你卻叫了人來,這不好吧?”
美蓮輕笑:“林姑娘已經吩咐過,需要好好招待你們,她聽了隻有高興的道理,怎麽可能怪我!”春喜噤聲不再說話,可心裏卻不以為然。隻當邢家看著有分寸,其實內中卻無規矩。
一時間女先生抱著黑漆銅釘花腔令鼓來,美櫻親自摘了一枝嬌豔的桃花,“依著我說,這‘春喜上眉梢’的令就好,到誰手中住了鼓,先罰酒一杯。再講個笑話,或是唱支曲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