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師說我:無緣天下。”
季景齋這話說完,兩人之間沉寂了片刻。季景齋細細端詳顧寒之的神色,而顧寒之卻不禁有些怔忪。
顧寒之很清楚,師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易經八卦已經如火純青,他批命卜卦從來都未曾錯過。既然十多年前就給睿王批了這命,可十多年來睿王卻仍舊招兵買馬,與潤州定王角逐天下,顯見是並不信這命的。此時此刻說這話,卻不知是何用意?
片刻之後,季景齋笑道:“若不然,我們來一局?”
“王爺請。”顧寒之抬手便開始擺棋。
將自己下了一半的棋收攏幹淨,寒之為客,王爺讓他執了黑子,兩人便一子一子的下了起來。
“貴師有多年不見外客了吧?”季景齋落下一白子,隨口問道。
顧寒之點點頭:“數十年了,若說起來,王爺上次倒是有緣法才能碰見。”
“世外高人啊!怪道福泰安康、長命百歲。哪裏像我們俗人,有所欲、有所求,有放不下的、也有舍不去的。不過這人那,也要到了老神仙那歲數才能盡都看開。老神仙恐怕也是明白這道理,所以容你們師兄弟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顧寒之落下一黑子,笑道:“師父向來是寬待我們的,他常說人各有命,莫要強求。我們年輕氣盛,有時候難免也有行錯步岔的,吃了苦頭方有記性,師父說這便是人生曆練了。”
“說得好!”季景齋一拍棋罐大笑道,“吃一塹長一智,錯了一次必不會再錯!”
他微微前傾身,意態誠懇的說道:“老神仙不涉世事,你們卻年輕,卻不知又如何?”
顧寒之心意一動,知道事來了,他故意裝作沒聽懂般的抬頭問道:“晚生愚鈍,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季景齋手指棋子,卻不落下。隻見他昂首豪言道:“謝家江山代代承繼,這百餘年來均是兒皇帝當朝,尚且不能通讀文章,又如何能體恤下民、治國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