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順十二年的春季比往年要遲了許多,出嫁前一日夜裏,狂風驟雨疾馳,一夜之後,豫州城內卻滿城紅梅怒放,引得世人稱奇不已。
浮霜身穿紅綢金銀繡線對襟大袖衫,上披鳳冠霞帔,腳穿鳳縷百子鞋。芍藥丁香四人扶著她入前院拜別高堂,浮霜頂著個蓋頭,中規中矩的給睿王和王妃魏氏行了個全禮。魏氏臉上好看了些,撇了眼睿王,方又褪下手腕上一玉鐲給浮霜帶上,卻擠不出半點軟話。
浮霜接了鐲子,未作停留,行至王爺麵前,朝季景齋一個萬福,口中說道:“王爺,浮霜這便去了。”
“好,”季景齋道了一聲,想了想又囑咐道,“除了你母親給你預備的嫁妝,我又備有黃金萬兩,由吳先生管著,你去了潤州,便依計行事。”
浮霜低聲答了聲是,心中暗自盤算。這一萬兩黃金是季景齋讓她用以收買定王家臣的,派吳先生管賬,不過是怕她挪用。吳先生是王爺親隨,為人精明且算的一筆好賬目。等到了潤州,得籌謀一番,將這筆巨款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一旁魏氏聽的心驚,黃金萬兩?如此大的手筆……她管著王府一應吃用,每年過手的錢銀不過兩萬兩,還是白銀!眼見著一萬兩黃金便這麽去了潤州,不禁心中絞痛。
且不說睿王妃心疼錢,浮霜出了主屋,便乘了軟轎行至王府門口。此刻正門已開,闔府上下張燈結彩,送嫁的車隊浩浩蕩蕩的正停在外院內,一眼望不到頭。
由於路途遙遠,又是重金出嫁,睿王調撥了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隊伍隨行。原本聯姻出嫁,長子秦國公是該送嫁的,他卻為了避免嫌隙,婉辭了此事。浮霜心中反倒安穩,看來季清允已有與她聯手的意思了,否則也不必如此避嫌。
秦國公不去,就該是世子去的。可近期睿王與北地懷王交惡,季清誠因怕秦國公再添軍功,便主張以懷柔政策對懷王,避免兵戈。此番若是送嫁去潤州,不免來回費時,他深恐豫州有變,便也裝病辭了送親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