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五年的春天來得格外遲,花朝節都過了,卻依舊大雪紛飛,不知何時是個頭。踏青行歌的日子遠遠沒個影,京城的貴女**們隻得尋了那煮酒賞雪由頭,聚在一起閑聊勳貴家的是是非非,無外乎是佟佳氏的長媳老蚌生珠懷了雙胎、簡親王家的主母又鬥倒了一名新妾之類的罷了,了勝於無。
章佳氏倚在雕花小炕上,任由得大丫鬟春喜揉捏著雙腳,懷胎八月,身子越發的沉了。白淨的狐狸毛墊,襯得她紅色的小襖越發的喜慶。她今年尚未三十,怎地就是老蚌生珠了呢,終究是紅顏易老,郎心易逝。世人皆道她有福,剛嫁入佟府一年便誕下嫡長子補熙,時隔十多年竟然又懷雙子,須不知為了這一天她費了多少心。且此次孕事凶險,若有不測,豈不白白便宜了後院那些狐媚子去。
“春枝,將那紅梅撤了去吧。”章佳氏抬了抬手,指著牆角那白脂玉瓶說道。這紅梅雖美,看多了,竟生生的讓人覺得煩躁。
“是,太太。”春枝和春喜一樣,也是章佳氏屋裏的一等大丫鬟,在主子麵前很是有幾分顏麵,“太太,姨娘們來請安了。”
章佳氏抿了抿嘴,放佛在思考著什麽,半響後才讓春枝將那群女人引了進來。
“奴婢郎氏、烏雅氏、薛佳氏,請太太安。”鄂倫岱的妾,若說在滿清貴族男子中,倒真是不算多,堪堪三個。這烏雅氏原是鄂倫岱的通房丫頭,因著生女明雅已經到了選秀的年紀,巴巴的指著章佳氏給結門好親,倒也恭敬。薛佳氏初來匝道,唯唯諾諾的讓人看不出端倪。相形之下,挺著個大肚子的郎氏就格外的出挑了,桃紅色滾了毛邊的襖裙穿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嬌俏,那種風流,竟不因為孕事而減了半分。
“郎妹妹今兒怎麽來了,你有孕在身,子嗣為重方事。萬芳,還不趕緊扶你們姨娘坐下。”章佳氏摸了摸圓圓的肚子,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