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亮,九阿哥便帶著清雅已經還在睡夢中的蟈蟈登了船。除了清雅身邊的幾個丫頭,也就帶上了小豆子已經姚世福一家四口。
四五月的清晨的河水還有些冷,亂舞紛飛的柳絮花兒像是霧氣似的,擾得前路有些迷迷蒙蒙地看不清。
清雅站在船尾,著著那京城的紅牆綠瓦漸漸地消失不見,才真的體會到,他們一家子這是真的離開京城了。
“媳婦兒,昨夜我和你說的西林妹妹,現在見一見?”九阿哥拿了件披風,披在清雅的身上。
清雅伸出手來,細細地紮了紮披風上的帶子,“自然是要見的。”
九阿哥昨夜裏說了此次同行的還有一人,那便是真正的西林繡。就算是顧念著九阿哥對奶嬤嬤的感情,這西林繡便是要好好對待的。
說起來也是巧合,這奶嬤嬤去世之後,他家夫君便又娶了一房妻室,這填房不但家大業大,還是有手段的,一下子便將西林老爺治得服服帖帖的,連帶著西林繡也成了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都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西林繡的繼母早就打點好了,讓西林繡落選之後,便嫁給西林老爺五十歲的上峰做填房。那上峰是個好色的,光是填房便娶過五個,那妾室比皇阿哥還多。那是真真的賣女求榮,將閨女往火坑裏推。
這西林繡也是個命苦的。
清雅剛走到船艙門口,便聽得裏麵女人和小孩嬉戲的聲音。這官船又大又穩,是專門押著他們一家子出京的,這船上的孩子,自然隻有蟈蟈一人。而那女人的聲音卻十分的陌生,大約便是西林繡了吧。
清雅回過頭去,細聲問道:“蟈蟈怎麽就醒了,他倒是個不怕生的。”
九阿哥聞言,罵道:“可不是,就是個見色忘親的小白眼狼兒。”
清雅笑了笑,掀開簾子,走進倉去。隻見一位穿著粉紅色漢裙約莫十四五歲的姑娘真追著蟈蟈跑得歡,她粉黛不施,唇紅齒白,笑起來有兩個深深地梨渦兒。倒不是清雅想象中的被繼母虐待弱柳扶風,畏畏縮縮的樣子,反而豐盈圓潤,生氣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