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行人馬抵達廣州之時,年小蝶已經親熱的喚清雅姐姐了,雖然還是保持著大戶千金的嬌羞與矜持,但是偶爾也會露出小兒的癡態,惹得眾人紛紛打趣她。
這一路上瞧著這姑娘的做派,清雅隻覺得自己活得實在是才粗糙了。那是真真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粗糧萬萬入不得口,拿顆豌豆放在褥子底下,都能讓她較弱的肌膚枕出青紫來。就這麽金貴的瓷娃娃,那也隻有老年得女的年遐齡方才養得出來。
廣州與那京城裏整月下不了一場雨的光景不同,總是讓人感覺蒙蒙地帶有一些濕氣。抵達驛站的那日,恰好下了場大雨,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泥土清新的氣息。街道上三三兩兩撐著傘兒的姑娘婆子,穿著與那京城裏分外不同的裙衫,姿態搖曳。
夏芒剛一跳下馬車,便被那花花綠綠的傘迷花了眼,“福晉,這裏的雨具可比京裏的油紙傘和蓑衣要好看多了。”
清雅撐開傘來,笑了笑,“咱們的傘也自有一番風味,隻不過你初見洋傘,自然覺得有些新鮮。”
“九爺,福晉,兆佳?齊方可在這裏恭候多時了。”眾人正說笑著,便聽得前方傳來一句清脆的聲音。
清雅抬頭一看,好一個標誌的美男。與九阿哥那略帶陰柔的感覺不同,這男子就像是天上的太陽,微微一笑,便讓人覺得身心都暖洋洋的,他的聲音比一般的男子要來得高亢一些,出口的話,總讓人感覺歡心雀躍,真真是個討喜的人物。
他的皮膚是十分健康的小麥色,濃眉虎目,鼻梁又高又挺,紅紅的嘴唇張開時,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九阿哥點了點頭,問道:“可是粵海關的兆佳大人。”他是一個犯了錯的光頭阿哥,與這些臣工相處總是有幾分尷尬。滿臣還好,多是盤根錯節的勳貴人家,誰不知道誰,到了那漢臣跟前,沒有幾分底氣,可是要被清流鄙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