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風停了,雪卻依然在下。
天地之間忽然變得很安靜,母夜狐那近似嘶啞的話語穿透了我的耳朵,在我的腦子裏久久不能揮散。我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給重錘了一下似的,讓我暫時忘記了寒冷,忘記了恐懼。
是啊,我們平時餐桌之上不知犧牲過多少性命,人的一生到底吃過多少肉,是我們這輩子唯一記不清楚的事情。難道那些被我們吃掉的動物就沒有兄弟姐妹,沒有父母麽?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萬物平等而論。可是如果萬物真的是平等的話。
那我們為什麽就可以吃掉它們呢?為什麽我們還吃得如此理所應當呢?
是適者生存麽?是實施者生存這條大自然的法則麽?是因為我們強大,我們就可以吃掉它們麽?
那如果是比我們還要強大的東西想要吃掉我們,這也理所應當麽?不,凡是威脅到我們人類生命安全的,都是危險的所在。都是邪惡的所在。
難道這就是我們人類平時總掛在嘴邊上的‘正義’?
為什麽這種‘正義’是這樣的脆弱無力??
佛經有雲: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
可是有時候善與惡,真的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評定的麽?
而什麽是善與惡?
我不吃你,我便會死,而你不吃我,那你也不會活,你我之間,孰善孰惡?
難道就沒有兩全之法麽?我望著眼前的三隻夜狐,它們和我們一樣,同樣有感情,有家庭,難道我真的還要為那牽強的‘正義’而消滅它們麽?就因為它們是妖怪?
就因為它們不配生存在現在這個年代麽?
我實在想不明白,也無法再為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這件事,那些偉大的哲人都不曾想明白過,而我隻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倒黴蛋兒,我知道,這些事我即使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