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陽春時節,路邊的柳枝兒俏生生的吐出新綠,翠綠色的小小嫩芽就好像嬰兒一樣,柔嫩而朝氣蓬勃。頑強的草兒頂翻了壓在頭頂上的小石頭,伸了個懶腰,漸漸的舒展開身體。朝露晶瑩剔透,就好像草兒掛在脖子上的珍珠項鏈,被陽光一照,五光十色中透著一股別樣的青春妖嬈。
霸州往幽州去寬闊平坦的官道上,行人卻並不是很多。大業六年,河北大地上不少村子裏的男丁都被征集到了汴州,宋州一帶開鑿運河,如今工程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官道上的有一夥壯年男子,正是從宋州返鄉的勞力。
雖然層層剝削之後落在這些苦哈哈勞力手裏的錢已經剩不下多少,但離家一年有餘,每個人身後背著的包裹裏也都鼓囊囊的裝著千百個黃燦燦的肉好。其時,官場上腐敗之風雖然已經蔓延,隻是隋煬帝繼位之初吏治上依然受著開皇時期的影響,當官的也不敢太過分搜刮百姓。(注1)
這七八個男子都是霸州北邊一百三十裏外一個叫做方城的小村子的農戶人,宋州那邊的事情一了他們領了工錢相約一起回家。從宋州回來千裏迢迢,雖然世道還算太平,但誰也不敢說會不會運氣差遇到幾個要錢不要命的劫匪。大家一起走路上有個照應,而且都是老鄉,互相也信得過。
他們手裏都提著一根五六尺長的哨棒,互相說笑著往前趕路。所謂的哨棒不過名字好聽一點罷了,其實不過是一根一米多長的木頭棍子。大隋開皇年間,高祖文皇帝下旨沒收天下兵器。普通百姓是不準攜帶私藏利刃的,但木棒卻不屬於兵器的範疇之內。(注2)
“吳三哥,今天咱們多走幾步路,等到了牛頭村再投宿咋樣?”
一個看起來年紀在十八九歲的青年男子,用袖口擦了擦已經到了唇邊的鼻涕問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壯實男子。他叫李三福,名字俗氣,也沒有表字,農戶人,沒有那麽多的講究。隔壁許家的小子總是笑話他名字不雅,其實那個家夥的名字難道就雅了?他叫李三福,那個隻會埋汰人的家夥叫許三多,字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