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穀郡,易水河畔,駁牛山。
山腳下有一片桃林,已經進了十月,桃花早已經落盡,山桃也早已經被摘了個幹淨,就連桃葉也不複嫩綠開始片片凋落。桃林中有一座茅屋,低矮,卻並不破舊。簡單到連院子都沒有,似乎主人懶得去插一圈矮矮的籬笆牆。桃林看起來有些蕭條,而茅屋看起來孤零零,兩者放在一起,整個秋天似乎都變得加倍蕭瑟起來。
桃林外就是易水,並不波瀾壯闊,卻看不到泛舟河上的漁翁,看不到草地牧牛的孩童,當然也就更看到河畔浣衣的村婦。
這裏有一座山,一條河,一片桃林,一座茅屋。
茅屋外的青石板上,坐著一個垂著頭眯著眼好像睡著了一般的老人,而事實上,他的眼睛一直在動,看似枯坐的老人盯著地上的一段枯枝,枯枝上有一隻迷路的螞蟻正在來來回回的爬。老人坐在那裏,如那段枯枝一樣的手微不可查的顫抖著,似乎是受不了秋風的涼,又或是在替那隻找不到家的螞蟻著急。
老人的身邊,趴著一隻老狗。
十月的山中,早已經沒了悶熱,可老狗還在吐著舌頭喘息著,也不知道是剛才追逐那隻頑皮的野兔累壞了它,還是它已經老到閉不上嘴的地步。
老人眯著眼睛看螞蟻,老狗眯著眼睛看老人。
風從桃林經過,吹響了樹枝,也吹響桃林外的鈴鐺。
鈴鐺在一個小女孩的手裏,小女孩在一個彪悍男子的懷裏。
一行五六人,出現在桃林外麵。眾人在桃林外下了馬,步行著走進了桃林深處。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身材瘦削臉上有一道猙獰刀疤的漢子,一身的風塵仆仆。他後麵是一個比他還要壯碩幾分的男子,懷裏抱著一個看起來粉雕玉琢般精致漂亮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兩個彪悍男人的後麵,則是兩個令人眼前一亮的美麗女子。走在稍微靠前的看起來年紀稍微大些的女子,就好像粉裏透紅成熟的令人垂涎欲滴的桃子。靠後些的那個年紀小的女子,看起來則像是一朵三月中逆著風盛開的山桃花。最後麵走著的是個看起來有些懶散的年輕男子,嘴裏還叼著一根已經枯黃的毛毛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