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彰在那間會客室裏坐了片刻,心中思潮起伏,隻是不安,轉過無數個念頭,總是想,不要想了罷,可是偏偏腦中就如中了魔一樣,那些個疑惑,隻是盤旋不去。前頭的樂隊演奏聲,戲台上的鑼鼓聲,笑聲喧嘩,隱約傳來,更使心頭添了一種煩亂。他坐下來不過幾分鍾,又站起來走了幾步,自言自語一樣道:“這府上是在辦喜事吧,可真熱鬧。”
何敘安笑了一笑,並沒有答話。許建彰來回走了幾趟,又在沙發上坐下來,隻聽那座鍾,滴答滴答的走著。其實何敘安心裏的焦急,更在許建彰之上,眼睜睜瞧著已經十二點半鍾了,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而來,他於是知道不是陶府的人,必是帥府來人從小門裏直接進來,因為不知事態已經如何,心裏不免忐忑難安。
許建彰聽到腳步聲,也站了起來,他在承州往來多次,一見服色便知是慕容灃的衛戍近侍。他心中驚疑不定,隻見那人徑直向何敘安耳語數語,何敘安瞧了一眼許建彰,向他笑道:“許先生請寬坐,六少有點小事囑我去辦,我去去就回。”許建彰道:“何先生請自便。”何敘安似乎有些著急,也未與他客氣,隻吩咐一名侍衛留下來陪著他,自己帶了人就匆匆離去。
何敘安回到帥府,隻見一部汽車疾馳而入,一直到樓前才停了下來。何敘安認得下車的是米勒醫生,這位德國醫生本是外科的聖手,在承州的教會醫院裏最有名望。他一見到米勒大夫,不由心裏一驚,急忙幾步跟上去,和那米勒大夫一起進了樓中。沈家平正在樓下大廳裏焦急的踱著步子,一見到米勒,如同見著救星一樣,說:“六少在樓上。”親自在前麵引了路,領著米勒上樓去。樓上走廊裏,真正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站滿了衛戍近侍。順著走廊向左一轉,便是極大的套間,他們穿過起居室一直走到裏麵,何敘安見徑至慕容灃的臥室中,一顆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