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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薰和殿前

薰和殿厚幃暖帳,雖是冬日,亦隨處可見綠意。

這日冬陽薄淡,人但行於陰處,便覺寒氣侵骨。可畢竟是見了些陽光,多少沾了些暖氣。

午後,君成攜了玉清存的手,閑話庭中。但覺玉清存手指微涼,便命人取了件貂裘長袍來,親與披在了玉清存的肩上。

那貂毛雪白,不雜一絲別色,與君成身上所著的一模一樣。卻是件嶄新的。長袍式樣簡單貼體,待玉清存穿上後,更見得人物俊逸,說不出的風流華美。

君成看了他半晌,歎了口氣,說道:“清存近來清減許多。身骨才好了一些,怎麽就不練那武功了呢?淨蓮所授自是不同,當繼續習練方好。”

玉清存卻仿如未聞一般,微垂了雙眼,虛看向不遠處,隻是不語。

君成也不勉強,隻看著玉清存的眼睛,緩緩地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忙於光泰寺授受大典,也未及前去探望,不知清存是否按囑服用送去的丸藥。清存可知那日病倒,已是傷及心肺,此後當有周身麻痹等不適之症,那丸藥最是有效,切不可忘了服用。”說著眼中盡是關切之意。

玉清存聽到“光泰寺”三字,神情未變,卻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情緒,早被君成收入眼中。

但見玉清存輕輕點頭,仍是鬱鬱寡言。君成向前踱了兩步,行到一樹臘梅前,伸手撫了撫沁香的花瓣,輕輕攬過花枝,微嗅著清冷的香氣,靜靜說道:“清存還在怪淨蓮麽?……”

他輕吸了口冷冷的香氣,微頓,之後接著說道:“師弟一直甚是靈慧,無論學什麽都很快,亦時有驚人之論,深為師尊塵遠大師喜愛。其於十歲那年鑽研佛法,一日,忽向師尊提出,要皈依佛門,經諸般考察後,師尊居然同意了。師尊門下隻朕與師弟,自此一俗一僧。”說到此,他略停了一停,似是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之中,近著那清冽梅香,他神色間仿佛也熏染得甚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