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緒雜亂,但進了太後寢宮,看到了太後那枯黃灰敗的臉色,我還是鎮定了下來:“屋裏除了侍病的醫婆以外的人,最好都出去,人多氣濁,對病人有大害。”
坐在太後榻側的齊略掃了我一眼,吩咐:“梓童,你請太妃和王美人她們都下去休息吧,彭歧和壽延留下。”
皇後宋氏應了,屋裏擠滿著的各路妃嬪聞言都各自起身,無聲有序的退出了太後寢宮,室內頓時空了一大片,將那股令人心氣浮躁的熱氣帶走大半。
我將醫藥箱放下,提醒齊略:“陛下,您坐的位置,正是請脈查病的佳位。”
齊略不聲不響的側移幾步,在剛才皇後坐的九重席上重新坐下,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準備看著我怎麽施救。
莫非他準備在我一說出太後的確是喜脈後,立即將我格殺當場?
我在太後身邊坐了下來,探了她的體溫,數了心跳,看過舌苔,然後再扣住她的腕脈——初來這時空的時候,我這西醫出身的人本不會斷脈,好在有個極好的學習環境,老師又悉心的教導,經過十年磨練,我自認斷脈水平絕不會低於太醫署的任何一位太醫。
太後的脈象很虛弱,很像喜脈,但綜合她的氣色、體溫、心跳、舌苔等表相來看,應該不是喜脈。可如果不是喜脈,那能讓老師判錯,又能誤導我的卻是什麽病?
我放下太後的腕脈,想將她身上蓋著的錦被掀開,不料我才伸出手,便有一隻手按住了錦被的邊沿,齊略冷冷地看著我:“你想幹什麽?”
他在緊張?我心頭一跳:“陛下,太後娘娘的病有些詭異,雲遲想觸診,以便確定病情。”
“天冷,掀了被子會凍著太後。”
他的話讓我在心裏啞然失笑——這永壽殿的地下,燒著四條火龍,熱氣熏上來,整個宮殿都溫暖如春,隻是掀開被子觸診,怎麽可能凍著太後?這人在心虛,難道太後的肚子果然大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