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值守,比白天上班要累,我回家後略微洗漱,倒頭便睡。
一覺無夢,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奪奪的叩木聲將我驚醒,循聲望去,卻見一個人影映在窗戶上,影影綽綽的正在叩我的窗扉。
我以為是家裏的童子爬樹嘻鬧,便罵:“是哪個小混蛋爬樹?小心摔下來跌斷你的狗腿!”
叩窗聲一下停了,外麵那人支吾兩聲,咳道:“雲遲,是……我。”
若是親近人,可不會用這麽僵硬的語調喊我的名字。我睡得迷糊了,聽那聲音有些熟悉又似乎陌生,起床氣便衝了上來:“不報上名來,我怎麽知道‘你’是誰?”
“我……我……我……”那聲音我了半天,突然道:“你開窗就知道了!”
我還有些渴睡,聽到這話,怒從心起,一手抄起支窗用的竹杆,一手推窗,怒道:“管你是誰,爬樹窺窗是為賊,照打!”
一竹杆打出去,卻虧得那樹枝葉繁茂,也沒真打中那人,隻把他嚇得哎喲一聲,連忙伏低了頭。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蔭,細細碎碎的灑下,那人雖在陰影裏,但因其容色明豔,竟連光影相襯時的陰暗也被逼得退了開去。
我愣了愣,眯眼問道:“高蔓,你偷偷摸摸地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高蔓顯然也知道自己的舉動不妥,有些手足無措:“這個……呃……我爹說,明天就叫使者攜雁來你家,所以我……”
攜雁登門,是正式求親,這小子八成是自己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娶親,但又不甘娶我,所以才想往我這邊下手,叫我主動拒親吧。
“家師雖然急著把我嫁人,但不會不經我同意,就替我訂親。所以這門親事成不了,你可以放心流連章台,夜宿舞榭,沒人會管你。”
我打了個嗬欠,攏緊睡散了的頭發,取過妝台前的茶壺,倒了杯菊花茶,漱了漱口,見高蔓仍舊坐在樹上不動,有些奇怪,皺眉問:“你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