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苦笑:“他不會。”
羌良人一步一步的走近我,俯視著我,輕聲問道:“你為什麽覺得他不會出來?你對他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阿依瓦——”我長長地歎息一聲,不再將她視為長樂宮裏那被先帝的遺願束死的太妃,而將她視為了意在與我爭取心上人的羌族女子阿依瓦。
“我不是對他沒有信心,也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我從一開始,就從來不曾想過,要將人生交付在他手中;將身家性命,托於他的庇護。我從未將他看成情郎,視為良配!”
“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凝視著她惱怒的表情,慢慢地說:“阿依瓦,你確實是找錯人了。”
羌良人不為所動,宮廷生活雖然沒有磨去她骨子裏那股追逐愛情的直率,卻讓她學會了許多漢人做事的方式。
“我自然希望我找錯了人,但你最好希望我沒有找錯人。”
她希望我不足以威脅齊略,那證明齊略對我無情;而我為自身安全計,卻隻能希望我的安危足以影響齊略,否則我毫無利用價值,性命難保。
“其實我們本無仇怨,你何必定要為難我?”
羌良人的眼睛在幽暗裏似有火星迸射,一字一頓的說:“誰說你我沒有仇怨?自從那日他向我借用溫蕪與你幽會起,你就是我的生死仇敵!”
“他冒著與我幽會的名頭向你借用溫蕪,不過是為了讓你死心,何曾對我有情?他若真於我有情,又怎麽會借你的溫蕪用於幽會?”
我脫口而出,這才發現自己胸臆間,竟一直存著這麽個疙瘩。
難怪我一見到她,便覺得心中不悅,本來不算暴躁的脾氣對她卻不肯相讓半分。原來在我也不曾察覺的時刻裏,我就已經將那日由她而引起的事,視為了感情上的一種恥辱。
不止她將我視為仇敵,我在潛意識裏,其實也早將她當成了仇敵。隻是我從來不願細想當日的情景,更不願承認自己曾經情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