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嬴子渾渾噩噩地倚靠著大石,過了幾天了?他沒有認真計算,隻記得太陽落下了,月亮升起了,月亮落下了,太陽又升起了。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著,看著頭頂上方地一角天空。
天空是多變的,時而晴朗時而陰沉,時而流雲如織,時而繁星閃爍。但天空卻也是亙古不變的,變的不過是日月星辰、雲和風。
飛鳥寂寞的身影倏乎來去,隻留下匆匆的一瞥。誰又在乎這廣漠世界中的芸芸眾生?每個生靈所關心的,不過是自己遊絲般的生命,歸於生命的擁有。或者浮生不過是瞬息即逝,一切終將歸於虛無,但在此之前,浮生偏又如此漫長無垠,令其間的生靈用盡心機,苦苦追尋一些本不存在的虛假。
他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是虛弱,他知若是再不進飲食,他可能會因饑餓而死。
身後的石屋中死寂無聲,不知裏麵的靈兒怎樣了。
雖然隔著石堆,他卻仍然感覺到兩人之間的聯係,並不因此而被隔斷。他想,他死了以後,也許她仍然會活著,他不知她還會活多久,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
她到底是龍之女,與他是不同的。
身旁的水池嘩啦響了一聲,劉累和飛煙從池中爬了上來。
他遠遠地看見趙嬴子立刻飛奔過去,將趙嬴子從地上拖了起來。他身上衣衫破破爛爛,似被刀劍割破,一直精心修飾的頭發,也亂七八糟。他從來不曾如此狼狽過。
趙嬴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開口,他知道不必開口劉累也一定會告訴他發生了何事。
劉累氣急敗壞地說:“你果然躲在這裏。”
他握緊拳頭,重重地一拳打在趙嬴子的臉上,“你這算是什麽?一個人帶著那個女人走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趙嬴子裂開嘴笑笑,劉累這一拳打得很重,他感覺到嘴裏鮮血的味道,又甜又腥,如同過去的無數個日子裏,那些郊外的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