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轉圜,清越而上,與此同時,清澈的銅鈴聲從另一端傳來,銅鈴聲與琴音相呼應,琴音激昂,銅鈴聲便也急切,琴音和緩,銅鈴聲便隨之柔和。
銅鈴隻能發出單調的聲音,自然無法和琴音相比,但是若配上絕妙的舞蹈,就另當別論了。
席上的眾人正在四處找尋銅鈴聲音的來源,竹林旁冒出來火紅的一團,宛若烈焰一般,瞬間就從竹林邊緣來到亭子前方的空地。
等到那片火紅站定之後,眾人才看清楚,那便是曾今紅遍了長安城的子衿。她依然身著昔日所愛的紅衣,臂上搭著一條長長的紅色緞帶,緞帶的兩頭分辨掛著兩個銅鈴,那鈴聲的來源,便是這兩個銅鈴。
她依然如往昔一般美麗嬌豔,宛如一朵永遠不會開敗的紅色牡丹花,所不同者,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塗抹著濃重的胭脂,而是輕掃峨眉淡點唇,清澈地宛若出水的蓮花。
她一動,兩個銅鈴便跟著響,卻又不是亂響,聲聲都與琴聲契和地絲絲入扣,偏偏那彈琴的人,並沒有故意配合她的意思,仍舊是按照曲調在彈,卻在每一個音節處,都能和子衿的舞姿鈴聲相配。沒有長時間的共處練習和心靈上的相通,任何優秀的琴師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看來,子衿雖然失去了一個穀幽藍,卻找到了另外一個永遠不會離她而去,而且琴藝更高的“琴師”。
一曲舞終,子衿盈盈向眾人一福,轉身腳步輕盈地向著一行走去,一行將琴放在一旁,起身與子衿相視一笑。兩人相攜走到一旁無人處。這塵世的繁華便似乎與他們斷絕了一般,他們自在他們的世界中快樂。
子衿久不露麵,長安的風月場雖然不會就此少了佳人,但是總覺得少了那一抹豔麗之極的紅色,平康裏也會少了一些韻味。當然,平康裏少了韻味,不僅僅是因為少了子衿,還少了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