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望春背負著雙手,怔怔地站在窗前。雖然到廣州隻有半個多月,但他總覺得自己在這個濕熱的城市裏已經住了有一輩子那麽的長遠。總是濕漉漉的空氣,總是熱得好像燒起來的溫度,還有那飄浮在風裏的香氣……像是什麽東西被契印在他的生命裏了,漸漸便隻留下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守住它,守住這個烽火亂世裏的城市,守住這個有人說“幫我一起守住它”的地方!
但希望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日軍侵華的動作更加瘋狂了,中原戰場屢屢告急,而廣州作為中國#政#府現在唯一還能行駛對外貨運的城市,緊張的氣氛也日益濃重起來。
那日勘查了運輸水道回來後,羅靖安就把上峰的指示遞交上來。戴雨農命令鮑望春盡量多地從香港購買戰略物資,另一方麵,關於日本可能對廣州實施化學戰的推測也得到當局的高度重視,因此當局親自下令,要鮑望春在盡全力製止這件事的同時,把日本關於化學戰的所有證據都找出來,因為國民政府需要這樣一份資料以便在國際上獲得更多的援助。
隻可惜當鮑望春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手前往唐年臨死前交待出來的那個地點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那裏隻剩下了一個空空如也的倉庫。看來南本這個老狐狸是早有準備,一早就把所有的化學藥劑轉換了地方。
但這樣一來,所有的消息都斷了線索,要從茫茫人海裏把南本那個比中國人還要中國人的倭鬼找出來,其難度簡直就跟大海撈針沒有什麽區別。
除此以外,原廣州的情報係統也讓鮑望春大傷腦筋。
原廣州情報係統的這些情報人員因為跟原粵、桂、閩各派係軍閥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成分複雜,良莠不齊都也稱不上,都是人渣。可偏偏就是這群人渣控製了廣州方方麵麵的情報網絡,令鮑望春籌備廣州特別科行營的工作進度幾乎為零。他有心把所有的人馬都換成自己的嫡係,可是到底剛到廣州,根基太淺,一個不好隻怕還讓他們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投靠了日本人,因此目前也隻好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