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地白草折。
非胡地,卻依舊天寒地凍。
上好的烈馬奔向蘇州城門,馬背上的女子一身烈紅狐裘,頭罩鬥篷,看不見臉。但識馬之人卻知那馬乃是馬中極品,所以這人定也非俗人。
街上大雪封道,百姓皆關門閉戶,眼看年關將至,卻沒有絲毫歡樂之氣。
一人一馬停在城門前,格外醒目。
鬥篷下,那雙清冷的眸子努力將城中一草一木映入眼中,似喃似歎,“蘇水色,你我從此天涯陌路人,相逢不相識。”
一揚馬鞭,馬兒吃痛的奔出城門,消失不見。
蒼茫雪地,一片狼籍。
城樓之上,男子衣袂翻飛,在冷風中籟籟作響,手中酒壇一傾,又是一口烈酒入喉,辛辣苦澀,灼燒人心。他就那麽眼睜睜的目送著那火紅的身影消失直至徹底不見。掌上用力,酒壇粉碎。那上好的酒熏得人心也微醉了。
“江湖,保重。”
說完決然轉身,與她背道而行,這才是真的,從此天涯不相逢了吧。
塵歸塵,路歸路,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行經酒肆,客棧。
行經夢裏,江湖。
江湖都沒有停下,直至某日。雪封山路的日子裏,馬也無法通行了。正愁時,竟有小尼姑在山裏泉中挑水。
正好天色漸晚,她隨之去了庵院。
離塵庵。
江湖牽著韁繩望著麵前小小的庵院出神。小尼姑忍不住問,“施主為何不進來呢?”
“若入了,是紅塵還是離塵?”她若有所思的開口。
小尼姑可能涉世未深,一時竟梗住答不上來了。
“紅塵,萬物生長之本,愛恨滋潤之根,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離塵,不過閉目塞聽,尋一方清靜。施主的心,本與愛恨糾纏萬千,生生不斷。紅塵,離塵…並非隻是入這門或出這門的事。”溫和慈善的聲音自門內由遠及近,不消片刻,老尼姑徐徐走出。看見江湖之後,笑,“貧尼等候施主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