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總是有盡頭的,無論他看起來有多麽的遙遙無期。
倉庫的大門在路理臣麵前大開,激起大片的塵灰。路理臣輕蹙了眉,手下立刻惶恐的垂下頭。
“下次注意清潔。”路理臣淡淡的說了句,也不管灰塵還在半空飛舞,就直直的往黑洞洞的倉庫走去。其實不會有下次了,他知道。
前腳剛踏進倉庫,倉庫裏蒼白刺目的燈光便猛的亮起。路理臣被白光刺的眯了眼,半天才適應了光線。隱約能聽到身後的低斥聲。應該是周尋在教訓小弟不懂事。他向四周掃了眼,便看見角落裏停著一輛中小型的冷藏車,“周尋。”
“在,路少。”周尋立刻快步走過來,見路理臣看著角落裏停著的冷藏車,隨即明白過來,向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便立刻有人上前開鎖。
路理臣在他開鎖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車邊,門一開,便能看見裏麵灰藍色的布罩著一個長長的人體。他踏著小梯子上去,周尋等人也跟著陸續上去。
灰藍色的布因貼著人體起伏著,路理臣的胸口也跟著起伏。他平複了很長時間,在寒冷刺骨的冷藏間裏,似乎感應不到那讓人瑟瑟發抖的寒意。終於在大部分人都開始忍不住顫抖的時候,路理臣擺了擺手。周尋親自上前將藍布掀開。
布是從頭部開始掀的,整個過程被放慢了無數個鏡頭。那腐爛的不辨人形的臉,扭曲的五官,軟塌塌的脖子,腐爛不堪的皮膚,然後是,是胸口心髒部位的一個血洞。因為長時間的浸水,已經隻有淺淺的紅色,夾在腐肉裏,看得人胃部**。
那晚的情景又一次次衝擊著路理臣的腦海,中槍!消音的槍!子彈穿透了他的胸口,是哪裏?是肋骨下,還是胸腔?鏡頭被無限放緩。他記得那青灰色的西裝上大片的黑紫,然後,他倒進海裏!
不,不!沒有在心口,那血的位置,湧出的源頭絕不是心口的位置!所以,他看了眼已經露出腰的屍體。暗暗的長舒了口氣。他不是,所以,所以郝三沒死!他沒死,心中欣喜若狂,但是他的表情卻僵硬的仿佛失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