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熙年聽了暮塔的回答覺得很高興。
少年呆愣的樣子顯得很是可愛,臉蛋有點紅紅的,眼神也亂飄。柳熙年知道這樣的反應應該就是沒有理解錯誤了,要是麵前這小家夥再來一句“我就像是喜歡慕欽哥哥一樣的喜歡你”的話,柳熙年非得吐血不可。
似乎是想象中的少年說出這樣的話來其實挺有可能的,但是麵前的家夥卻是沒有這樣,於是柳熙年不由得心中喜悅,拉住暮塔的手問道:“是真的嗎?”
暮塔接著臉紅,卻沒有掙開柳熙年的手掌,抿著唇說不出話來。
柳熙年開心地低頭親吻他的額頭。
這一刻的時光靜默。
多年以後柳熙年再想起來的時候,總覺得那天晚上已經不是晚上,在記憶裏麵虛幻成了陽光都變成溫暖的橙色的黃昏,亭子的陰影打過來,美好到無以複加。
幹燥的大風呼呼地吹過來。
男子牽著馬慢慢地走在荒漠上,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下過雨了,這裏簡直就快要寸草不生。
目光沒有任何的停留,男子一直向前走著,橫貫鼻梁的刀疤讓男人看上去有些凶神惡煞,使得路邊的乞丐都不敢向他伸出手去討要什麽。
那男子便是郝散。
他已經到了涼州。
這裏是軍事重鎮,也曾經是非常輝煌的商業城市,然而饑荒讓這裏再不複當年的繁華。治所武威郡的城池裏,路邊有很多已經餓得走不動路的人,似乎是流亡過來的饑民,無家可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然而沒有人有那份善心去理會他們,因為已經自顧不暇。
今年幾乎顆粒無收,涼州已經在等待著朝廷救災的糧食了。
郝散雲遊的時候經過麥田一帶,遇見了幾個有點意思的鮮卑人。
其中有一個好像是叫做拓跋匹孤,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啊。郝散想。到底是年輕啊……血氣方剛的,到了自己這個歲數大概就沒有那麽激進了,然而到了自己這個時候,恐怕也是沒有什麽雄心了吧?或許那時候就會習慣了逆來順受也不一定呢,到底有幾多人能夠真的做到臥薪嚐膽多年如一日呢?這樣的執念,終究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擁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