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邽城頭上掛著寫有“陳”字的大旗,獵獵飄揚。陳寒穀站在旗幟的下麵,身著甲胄,手握重劍,看上去倒也真是威風凜凜,器宇軒昂。
身著便裝的江風舟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拿眼神瞟他——你一個文士裝什麽武將啊!
陳寒穀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而且很沉不住氣地開口了:“是儒將!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的人!!”
江風舟“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都說了是決勝於千裏之外了,現在這是在幹什麽?”
陳寒穀走到江風舟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家夥怎麽能不分場合地和我吵架呢?現在這是在秦州城頭啊,可能大戰在即,如論如何,我要給秦州的士兵們做做樣子,讓他們多一些信心啊。”
江風舟道:“你名聲已經足夠大了,而且還有我啊……好歹我也是涼州大營混出來的,秦州這裏的軍士們有一部分還是認識我的。”
“大家都是很有信心的。”江風舟又道。
陳寒穀麵色嚴肅:“這次的鮮卑人似乎比以前都更加難纏。他們占據了姑臧城以後並沒有如預料中的那樣劫掠一空或者是對城中的漢人實施報複,反倒是緊閉城門,準備守住姑臧然後再向其他的地方擴張。”
江風舟歎氣:“你太緊張了。”
陳寒穀看著他,這人是多次出生入死的在戰場上拚殺過的馬上將軍,並不是世家子弟因為家族的力量而得到的地位,或許,他的感覺才是自己應該相信的東西。兩人一邊說著這秦涼地區的形勢,一邊走回了刺史府。
荷花池裏的花朵都已經凋落,荷葉也已經有了枯敗的跡象。
到底是已經進入秋天了啊。
天高雲淡,一聲秋雁,無限思量。
阮流今突然有了雅興,獨自在院子裏,拿出了很久不曾碰過的弦琴。
一聲略微驚顫的琴聲遊弋開去,阮流今挑了挑眉,自己都不忍心再彈。原來久不撫弄,竟是已經生疏到了這個地步了麽?搖了搖頭,當初本來就不是真心地想要學習什麽琴棋書畫,所謂才子,就是什麽都會一點,什麽都可以顯擺一下,然而阮流今終究不是這塊料,最後得到的是京城紈絝的名號,洛中朱衣,喧囂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