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還灰蒙蒙的時候,越然轉頭看看還閉著眼睛睡著的禦逸,笑著拂拂他的頭發,然後輕輕的從龍榻上起身,躡手躡腳的提著鞋子往外走。他沒走出去兩步,就聽到身後禦逸輕聲喚著,“陛下要去早朝了?”
越然回過身,笑著又走回來,坐到床邊俯下身輕輕吻了他的臉頰一下,說,“朕還是把你吵醒了?再多睡一會兒吧。昨夜把你累壞了……”
禦逸把被子提上來擋住半張臉,隻露出眼睛,皺著眉頭說,“陛下不要亂說……”
“怎麽?”越然拉下被子,看到禦逸臉紅紅的,挑著嘴角說,“莫非你還覺得不夠?”
禦逸一把拽過被子,轉過身把自己整個包裹住,不再理越然。
越然輕輕拍拍被子,柔聲說,“你乖乖睡,朕回來之前不要起來。”說完站起身,放下龍榻的幔帳,走了出去。
禦逸聽著越然的腳步聲出了祥軒殿,長長歎了口氣,翻開被子,躺在龍榻上發呆。
自從他到了這祥軒殿,睜開眼的那一天開始,就時常的發呆。其實以前在鬥陽山裏居住的時候,禦逸也常常躺在太陽底下,照著暖暖的陽光,望著天上的雲朵發呆。隻是那個時候,禦逸心裏沒有想過什麽事情,隻是太陽曬著暖洋洋的,微風吹著很舒服,可以說是無憂無慮。那個時候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多久,還要活多久。日月穿梭,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麽意義。生命對於他來說,似乎就是這樣無窮無盡的發呆。可是在這祥軒殿中,卻完全不同了。每日清晨都能看到越然的身影,每日傍晚越然都會給他講講今日的趣聞或是煩心事。他發呆的時候,眼裏看到的,都是那個魁梧俊朗的身影,心裏想著的,也都是那個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禦逸漸漸發覺自己的生命,似乎有了些變化。就仿佛是清透的水中,滴入了些顏料,慢慢的暈開,慢慢的與水融合,慢慢的,水就被染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