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這裏的動靜驚動了常安,他急急從遠處走了過來,掃向阜遠舟的眼神滿是忌憚。
阜懷堯抬手示意無事,站起身來,淡漠道:“父皇說,‘子諍擅攘內,若得之,可安心開疆拓土’,”唇角勾出一個譏誚的弧度,“依本宮看來,不過如此。”
雪白的狐裘回旋,男子離開的步伐穩健有力,尊貴而自信,那是旁人怎麽硬撐也永不可抵達的高度。
阜遠舟猛地撲在牢門上,玄鐵柵欄在他手裏嘎吱作響,被心底最尊敬地人否定了所作的一切,他的語氣陡然尖利起來:“皇兄,你想做什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若是想要帝位,為什麽不殺他?若是失望,為什麽不撒手不理?!
為什麽……要一點點的毀掉他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信念?
遠去的背影似一頓,卻什麽都沒有回答,消失在了昏暗的燈火裏。
靜默。
阜遠舟依然站在牢門邊,靜靜站了許久。
好一會兒,剛才的激動才如同麵具一般從臉上卸下,曜石雙瞳閃爍,深處似乎藏著什麽微微寒冷的東西。
當年江太傅誇他“帝王之才”時阜懷堯隱隱笑意展露的情景曆曆在目,轉眼間變成剛才他唇角帶上譏諷的模樣。
皇兄,為什麽……
阜遠舟攥緊了五指。
他忽然有種感覺,他和阜崇臨明爭暗鬥這麽多年,都始終沒有玩出韜光養晦的阜懷堯的手掌心。
……
宗親府。
出了地牢,寒風朔朔旋來,常安撐起了素白綢麵的竹傘,替阜懷堯擋住了撲麵而來的雪花。
阜懷堯微微仰起頭,透過傘沿看向烏沉沉的天。
“……給寧王多送些被褥吧。”
“是。”
……
建昭六年,二月初三,永寧王入獄。
二月初四,恭肅王以“嚴防寧王舊部謀反”為名,屯五萬兵馬於京城十裏外,百官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