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遠舟躺上偌大的龍床,閉上眼,才感覺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從太陽穴蔓延到整個腦袋,像是針紮了似的。
熟練地將渾厚的真氣在體內運轉起來,減緩著不知是第幾次這樣的不適。
這張床真的太大了,他覺得有點冷,難怪皇兄第一晚會睡得那麽不安穩。
他探出手,抱住那個毛絨絨的兔子布偶,想起市集裏那人微笑的臉——那時他的眼裏隻倒映著他的影。
沒有別人,隻有他……
阜遠舟闔上眼睛,思緒翻騰,一夜無眠。
直到晨光熹微,他等的人才回來,換了一身衣服,身上還帶著沐浴後潮濕的水汽,長發半幹,溫順地貼在腰後。
阜懷堯踏進內殿,就看到七寶嵌珠的龍鳳飛雲雕花龍**的青年坐了起來,懷裏抱著雪白的兔子布偶,睜著明澈的眼睛望著他,眼神清明,不見睡意。
“朕吵醒你了?”他走過去。
阜遠舟立馬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沒……遠舟睡不著……”
天儀帝身上沾著一股檀香的味道,和他慣用的南海沉香很不同,濃鬱得很刺鼻,阜遠舟想,他討厭檀香。
“一晚沒睡?”
阜遠舟悶悶地應了一聲。
阜懷堯有些愧疚,他記得阜遠舟說過他不在他就睡不著。
也許,該讓顧鄲開些藥來。
“聽話,睡一會兒,皇兄去上早朝,回來陪你用早膳。”阜懷堯撫摸著他的長發,道。
“哦……皇兄早點回來。”阜遠舟點點頭,躺回被窩裏,乖乖地閉上眼睛。
阜懷堯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乖巧的阜遠舟隻會讓他愧疚感倍加,隻好幫他掖掖被子,片刻後見他呼吸平穩了,才換了朝服去上朝。
聽得兄長的腳步聲遠離,阜遠舟才睜開眼睛,那烏黑寒雋的眼仿佛沉在水底的曜石,眸光穩駐,水波無紋,冷逡不可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