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西營將領後,鄧名第二天開始在建昌周圍巡視,劉體純和他說過的話鄧名一直記在心上,知道如果想讓四川明軍有所作為就必須設法籌措到大量的軍糧。成都平原現在人煙稀少,糧食產量有限,看起來短期內不太可能提供大量的物資,因此鄧名對四川行都司抱有很大的希望。
現在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鄧名都感到自己正變得越來越奇怪,似乎正在成為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離開奉節的時候鄧名已經感到這種變化,對文安之說過“中興大明,收益最大的就是我”這樣的話,雖然事後他清醒過來: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宗室,大明若是真能中興自己的身份肯定還是大問題。但在說話的那一刻鄧名心中確實就是那麽想的,也就脫口而出。
離開奉節以後,無論是成都還是建昌,地方將領都視他為宗室,鄧名對此雖然不承認,但也不像之前那樣拚命辯白,總的說來他現在不承認、不否認的態度更類似於默認;在旅途中,鄧名感到自己也越來越適應部下對自己的仰視。
“就好像被一個宗室的鬼魂附體了似的,”鄧名心裏這樣想著,帶著衛隊巡視建昌的時候,他發自內心地為大明的前途擔憂,急切地想知道屯田的人手和產量,對接待的士兵那種畢恭畢敬的態度也習以為常:“我明明是個冒牌貨,但現在隻要不特意提醒自己,就會自然而然地從宗室角度去思考,去看問題。嗯,不知道這是不是要得精神分裂症的前兆啊?”
這個時候沒有心理醫生,沒有人能給鄧名診斷,確認或開釋他的擔憂。
視察了幾天後,鄧名對建昌周圍的情況有了一些了解,今天回到營地後,他對部下們說道:“你們看見沒有,四川行都司的百姓,還有輔兵臉上,基本都沒有什麽興奮之色,我們在昆明的勝利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不錯的談資,但並沒有讓他們感到有多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