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大郎原是龍城人士,參軍後隻是隨軍在北方遼東郡一帶駐防,但此次萬裏南行來到中原,很多和他一樣的北方子弟都飽受長途遷徙之苦,到了地方卻沒想到連飯都吃不飽,水都沒得喝;喝水居然還要掏自己那可憐巴巴的幾塊兵餉買。
那兵餉可是要托人帶回遼東老家給年邁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妹填飽肚子的呀,羽真大郎舍不得。
於是他便和很多燕兵弟兄們一樣,喝著潞水河裏黃沙泛濫的泥漿水解渴,不到幾天便腹瀉不止。
今晚他已經是第三次起夜了,他蹲在前鋒營外的一叢長草裏使勁的拉出肚子裏無窮無盡的汙物,渾身汗津津的,夜風一吹,頓時頭重腳輕起來。
排空之後,他剛想站起來回營房休息,隻覺得大地一片震動,他將頭伸出長草朝外張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黑壓壓的騎兵如家鄉遼東海岸上的巨浪奔騰而來,那種一往無前排山倒海的氣勢將他震懾的呆在原地,等醒悟過來之後,那支騎兵已到眼前。
報信是絕對來不及的,羽真大郎隻得將頭縮進長草裏,從草縫裏看著大批的秦軍騎兵從眼前一掠而過衝向熟睡中的前鋒營。
利劍長槍劃過夜空,在月光中閃著幽幽的藍光,五萬前鋒營士兵在睡夢中被哨兵的驚呼聲驚醒,他們尚未來得及拿起武器,便被割破喉嚨,或被長槍刺破胸膛;
秦軍策馬在燕兵營中縱橫來往,將火把丟進營帳,整個大營亂作一團。
火光衝天中,鄧羌和徐成各帶一隻騎兵來回穿插,見人就殺,逢人便砍,半柱香過後,燕兵便被屠戮上萬;呼喊喝罵和臨死前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燕軍的前鋒官正是晉陽逃到此處的慕容加,慕容加不愧為行伍出身,很快便反應過來,倉促間組織起部分燕兵奮起反抗,但鄧羌的鐵騎將這些驚魂未定,又被腹瀉和缺糧折磨的極度虛弱的燕兵的反抗徹底的打壓下去,在幾個來回之後,前鋒營中傷亡近半,二萬燕兵不明不白的死在潞水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