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土家血魂碑

第十一章 “48”這個數字(1)

這一夜,對我和覃瓶兒來說是一種煎熬。我們在道師先生的吟唱聲、鑼鼓聲和不時響起的爆竹聲中想睡睡不著,坐在兩把椅子上,偎在一個角落頭昏腦脹,神智恍惚。

覃瓶兒在看道師先生“穿花”時,興致盎然,這趟法事一過,覃瓶兒也開始支撐不住,瞌睡上來。我本來打算仔細聽聽道師先生唱的喪歌有些什麽具體內容,對我們尋找覃城提供點幫助,誰知那些喪歌雖然聽起來曲調婉轉悠揚,卻幾乎是從道師先生喉嚨中哼出來的,吐字非常模糊,聽了半天仍摸不著頭腦,最後隻得無奈地放棄,打算休息一下,養精蓄銳再說。

覃瓶兒枕在我肩上睡得迷迷糊糊,我腦子裏反複想著這兩天的事,直到天邊顯出魚肚白,才勉強眯了一會兒,還沒睡踏實,就被陳老拍醒,說:“遭孽,現在天快亮了,我暫時得空,我送你和覃姑娘去我家睡一下吧。”(遭孽:可憐)

我推醒覃瓶兒,迷迷瞪瞪去叫滿鳥鳥。估計這夥計輸了錢,嘴巴嘟得能掛糞桶,兩眼布滿血絲,睜得比牛眼睛還大,不耐煩地掃我一眼,惡聲惡氣地說:“你去睡吧,我要把本刨回來!格老子的,哪有細娃兒一夜哭到天亮的,我就不信這個邪……一對A,要不要?”我見他急紅了眼,咕噥一聲“你莫把搖褲兒都輸脫了”,說完不再理他,扶著覃瓶兒就走。

回到陳老家中,簡單梳洗了下,覃瓶兒進屋睡了,我怕過多打擾陳老太太,就在吊腳夫樓上的竹躺椅中睡了。

這一覺睡得好踏實,直到午後熾熱的陽光將我烘醒。

覃瓶兒也醒了,走上樓來問我下一步如何打算。

“寄爺來過沒?”我打著哈欠問。

“我剛才問了陳老太,她說安叔根本沒來過。”

我心裏更加煩躁,寄爺去哪裏了呢?就是去找個風水極佳的地方埋葬那個嬰兒,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按說早就應該回來找我們,怎麽到此時仍蹤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