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土家血魂碑

第三十三章 血沙穀(1)

我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緩過氣。

當然,腦門子的劇痛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此時仍像有一條無形的鐵鏈箍著,劇痛一陣緊似一陣,兩邊太陽穴也突突跳著,感覺是兩團漿糊在咕嚕嚕冒泡。好在胸腔適應性稍強,含著濃重煤煙味的空氣幾進幾出,我總算感覺不那麽特別憋悶了。

手腳也有了力氣,我掙紮著站起來,發現腳下已經不再鬆軟,雖還有沒過腳背的濕軟細沙,但總算不像踩爛泥沼般下陷了。

直到此時,借助左邊絕壁上忽明忽暗的白光,我注意到這是一條狹長的峽穀。峽穀一端就是那個巨大的擂子,擂子後麵是被挖去了很大一塊地方的陡壁,陡壁從上到下向內傾斜。這個情形我當然熟悉,當年我和寄爺去開采石頭,也同樣把好好的一座山挖得千瘡百孔,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這樣的地形地勢,人走到下麵唯一隻剩祈禱:菩薩保佑,上麵千萬不要跨下來哈,要不然我會連骨頭渣渣都找不到的哈。

峽穀另一端向前延伸,不知終點在哪裏,兩麵絕壁將峽穀勾勒成倒八成形,上寬下窄,頂部遠遠高於那個巨大的擂子。兩麵絕壁上都有東一堆西一堆正在燃燒的媒炭。

說那個擂子巨大,還真不是誇張,當初在擂子裏麵還看不出來,此時在外麵一看,感覺就算三四十個人合抱也抱不過來。直到此時我才駭然發現,那擂子的磨盤並不是兩爿,而是七八爿重疊在一起;磨盤中央的石梁並沒延伸出來,不知是本來就沒有還是後來斷掉了;擂子一側有一幢破敗不堪的腳手架,把擂子半包圍得像一根枯樹,盤根錯節,枝椏橫生;擂子的底部,是一圈既高又寬的細沙,呈山棱狀。

我此時所站的位置是擂子下方靠近磨盤的一道斜伸的土梯。土梯不長,和圓而粗糙的磨盤也有兩米多遠的距離,看樣子並不是人工有意而為,依稀是由一些大大小小的泥塊胡亂堆積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