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二月,予饗坊的後園沿牆種了幾棵杏樹,頭一場春雨之後,粉嫩嫩的杏花就綴了滿枝滿椏,這天天氣晴好,早飯後,施施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園子裏曬太陽,看著杏花被風一吹繽紛離開枝頭,再緩緩落到樹下的幹淨竹席上,那一片水水的粉紅美得不可思議。
衛小七和幾名護院挑滿了園子裏的大水缸,擦著汗去膳房找米漿喝,看到施施拿著扁毛刷子正在攏杏花的花瓣,便好奇地問她,“小貴子,掃花瓣兒做甜糕吃?”
他之前見施施弄桂花做千層糕來的,故而有這一問。
“不愧是在酒樓做事的哈,什麽都想到吃!我收了這些花瓣做枕頭的,曬幹了填做枕心……枕得時間久了,頭發也會香香的。”
衛七瞅瞅施施烏油油的發髻,心道‘不會花瓣兒熏,你現在就香香的……’他默了一下靠近施施耳邊低聲笑道,“阿貴,給我也做一個香枕頭唄。”
“去——連聲哥哥也不叫!你又不是女子,要這麽香幹嘛!”施施說出口才覺這話有岐義,自己現在也不是女子啊,她瞪了衛小七一眼,“黑嬸一早說木柴不夠用的了,還不快去劈柴?”
衛七不以為忤,深深嗅了一口施施發間的女兒香,悶聲笑著去劈木頭,施施沒注意到衛七的小動作,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在她心裏,小七不過十五六歲,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缺鈣少愛的,性子又擰巴,她可從來就沒把小七當‘男人’看待。
‘玉香坊’女閭改做‘予饗坊’酒樓已有近兩個月的時間,因為酒菜的價位定得很高,想聽樂伎唱支歌唱個舞啥的還得另外付錢,所以酒樓的生意算不得十分紅火,來坊裏就餐的客人都是有錢的主顧,酒樓每天平均下來也就接待十幾桌客人。
經過兩次花魁大賽的免費宣傳,予饗坊酒樓在舒鳩城那是相當地有名氣,尤其出名的是麻辣菜式、花樣糕點以及賣藝不賣身的美貌樂伎;開業以來,已經有不少外城的有錢人坐多半天的馬車到舒鳩城,就為了嚐一嚐傳說那種一吃到嘴裏,就像被人煽了兩耳光一樣痛快的火辣味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