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慶豐行商號是奢家在江寧秘密培植的勢力一事,江寧也有不少人知道,但是為了照顧朝廷的顏麵以及民眾的情緒,奢飛虎一行人剛至江寧還是住進城中的驛館,也不會公開的跟杜榮以及其他慶豐行主事人見麵。
在東華門外遇刺,雖然殺了近三十名刺客,但還是給五六人逃脫,隨行護衛傷亡慘重,還不知道江寧有多少官員在背地幸災樂禍,奢飛虎心中鬱苦可想而知。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是妻、妹都及時救了回來,要是給劫持在城外過了夜,即使日後給救回來也將成為奢家的一樁恥辱。
回到驛館,廳堂裏鬆脂燭滋滋的燃著,散出濃鬱的香氣,青煙嫋嫋。奢明月與嫂嫂宋佳回房洗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再回到堂上。
夜色已深,庭前老樹上卻有隻昏鴉突兀的啞叫一兩聲,在冷寂的夜裏,聽得人心裏甚是磣得慌,
“將老鴉趕了。”宋佳雙手提溜著襦裙,避免裙擺拖到磚地上,聽著老鴉亂叫,吩咐門口的侍衛去驅趕,她整飭妝容出來,明豔依舊,清亮的眸子在燭光映照下熠熠生輝,似乎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對她沒有什麽影響。
奢明月卻是憔悴不堪,情緒也低落,洗漱換衣回來,稍振作些。
奢飛虎解了甲衣,換了便袍箕坐在案前的軟榻上,手上的傷還裹著白布,他正跟幕僚坐在那裏商議事情,看見妻、妹相攜而來,手撐著桌案,稍坐直身子,說道:“你們怎麽不早些歇下?”旁邊坐著的奢家幕僚是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儒生,穿著青袍,看著宋佳與奢明月進來,站起來輕聲招喚:“少夫人、小姐……”
“夫君你也要早些歇下才是,你才是我們的主心骨,半點意外都出不得,手上的傷要不要緊?”宋佳坐下來,似乎半點都沒有注意到奢飛虎臉上的尷尬,又輕啟朱唇問站在一旁的青年儒生,“子檀今日也受了驚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