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幽仄狹長的小巷,雖不甚寬,卻也行得一輛車子。小巷中沒有鋪設石板,因為昨夜下過雨,地麵十分泥濘,行人雜亂的腳印仍然清晰地印在上麵。夏潯看看兩旁長得青苔的牆麵,又看看那條狹長的小巷,說道:“地麵已經被行人破壞了,可是如果歹人在巷中備有車輛,車轍不會全然不見,所以那婦人應該是被恐嚇挾迫而行或者被抬走的。”
“看出這些,有什麽用麽?”
現代人也許不覺得什麽,那時候的人才明白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同一個當地的豪霸作對,對方很可能還有官府的袒護和支持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因此夏潯答應留下,令彭梓祺對他的惡感進一步減輕了,甚至有些淡淡的歡喜。可是聽他誇誇其談,講這些沒用的東西,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夏潯微微一笑,耐心地道:“這說明一件事,擄走唐家娘子的歹人,其居處其實並不遠。”
“哦?”
“第一,如果住處甚遠,那麽他們完全可以仗著唐家婆媳倆對蒲台縣城還不熟悉,帶著她們離居處近些時再擄走婦人,然後帶著那婆婆東轉西轉,待到天明,那婆婆連媳婦是從什麽地方被擄走的都說不清了,豈不更妙?第二,這條巷子裏可以停車,而對麵大街上也是石板路,巷中縱有車轍,到了大路上也會全部消滅,有什麽泥痕也會被雨水衝刷掉,因此如果路遠,擄人的車子完全可以停在巷內,隻有那歹人住得並不遠,就在這東城區,才沒必要動用車子,那樣一旦被人看見反而不美。”
“喔,似乎有道理。”彭梓祺的臉色開始變化。
夏潯又道:“唐家貧窮,而擄人者雇車馬、使潑皮,花錢打點,所需不菲,所以擄人絕不會是為了財帛;唐家剛到蒲台,她兒子補鍋鋦碗磨刀為業,時常遊走四方,婆媳二人又深居簡出,短短時日當不致與人結怨,所以也不可能是為仇,那麽,就隻有謀色了。好色者縱然為了名聲有所遮掩,日常之中總會傳出些風流韻事,要找嫌疑人,這可以做為一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