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宮闈帝闕點中的這些事情,處在夏潯的位置是根本感覺不到的,他隻知道彭梓褀攜了香囊,見到了中山王府的三公子徐增壽,徐增壽往應天府走了一遭,隨後他就被放了回來,還以為此事全賴徐增壽相助,根本沒想到要整治的人到底是什麽背景,此後風波之中中山王府又動用了多少人脈關係。
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田地,就算他肯罷手,寧願接受任何製裁,中山王府也是決不肯罷休了,中山王府既已插手,這就不是夏潯個人的事情了,事關中山王府的體麵,非得全力以赴不可。
夏潯回到秣陵鎮後,也精心做了一番準備,準備十日之後的開堂重審。
要說人證,最初的目擊證人就是他府上的那些下人,此外還有被雇來清理房舍時的那些工人、匠人,物證則是被清理出來的那張破爛供桌,還有仍然沾著汙穢的亡母靈牌。
這些日子裏,大理寺、刑部、翰林院、都察院、禮部的各位官老爺們都沒閑著,此案的特殊性,已經使它成了朝臣們之間一場激辯爭議的關鍵,再加上中山王府和黃子澄暗中的推波助瀾,簡直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學術研討會。
到後來黃子澄很悲哀地發現,他已經左右不了局勢了,也沒有任何人能左右局勢了,這樁案子的原告和被告已經被那些辯得興高采烈的官老爺們自動無視了,他們是研究學問的,最喜歡深究這個案子表層下麵深藏著的社會意義和學術價值,至於原告死丵了牛、被告受了辱,管他去死!
孝道與國法發生了衝突,如何使兩者之間能夠和諧圓融,而不致互相抵觸呢?
辯證的焦頭最終集中在這一點上麵,盡管曆史上的各個朝代其實治國核心仍然是法,但是都用儒做了包裝,或者外儒內法,或都陽儒陰法,但是哪怕人人心知肚明,這法家的東西卻是絕對不能搬上台麵的,因此,儒才是基調,才是法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