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山矗矗野田田,近是人煙遠是村。
鳥外疏鍾靈隱寺,花邊流水武陵源。
有逢即畫原非筆,所見皆詩本不言。
看插秧針欲忘返,杖藜徙倚到黃昏。
……
許嬌容從靈隱寺燒香歸來時,已是日落時分。夕陽晚照,殘雲鋪在天際,紛紛雜雜的,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她挎著的小竹籃裏還放著一隻環餅,她拿起來咬了兩口,非但沒有飽腹感,反而更覺饑餓,這才想起自己一日未曾進食了,環餅已經涼透了,油滋滋的,膩得慌。她又咬了兩口,便覺得再無胃口。她將環餅放回籃子,用素布遮了起來,腦海裏卻全是方才的靈隱寺解簽的師傅對她講的話,她沒有念過書,很多話聽不懂,但是,她卻明白了師傅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施主還需惜取眼前人。
她求的是姻緣。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加快腳步趕路。一日未歸,漢文歸來若是見不到她,估摸會著急了。
斜對裏突然躥出一個人,許嬌容嚇了一跳,想要避開,無奈走得太急,一時刹不住腳,這路又不寬敞,她竟一頭朝著那人栽了下去。
那人罵罵咧咧道:“哎呦~哪個不長眼的敢撞老……原來是個俊俏的小娘子!”
這人一出口就不幹淨!
許嬌容哪曾碰到這樣的陣勢,當即麵色一白,掙紮著想要推開他,隻想快快逃開。偏生腰間那隻手摟得更緊,耳邊傳來不堪入耳的調笑聲:“小娘子撞了人不吭一聲就想走了麽?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放手……”她拚命掙紮,羞憤欲死,籃子掉在了地上,半隻環餅滾了出來,沾上了灰塵,又被那個男人一腳踩進了塵土裏。
許嬌容心中的絕望漸漸擴大。
“住手!”一聲叱喝傳來,奈何聲線太過柔和,減了許多氣勢。
男人壓製的力量頓時小了許多,許嬌容慌忙推開他,逃到一邊。匆忙間抬眼瞥到了來人,一身素淨的妝扮,襦衣褶裙,發髻上一朵盛放的夜光白是唯一的裝飾,生生襯出了那人的天生麗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