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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楊柳 豹子頭誤入白虎堂

話說二十個潑皮破落戶中間有兩個為頭的∶一個叫做“過街老鼠”張三,一個叫做“青草蛇”李四。

這兩個為頭接將來。

智深也卻好去糞窖邊,看見這夥人都不走動,隻立在窖邊,齊道:“俺特來與和尚作慶。”

智深道:“你們既是鄰舍街坊,都來廨宇裏坐地。”

張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來;隻指望和尚來扶他,便要動手。

智深見了,心裏早疑忌,道:“這夥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來,莫不要顛酒家?...那廝卻是倒來埒虎須!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廝看酒家手腳!”

智深大踏步近眾人麵前來。

那張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們特來參拜師父。”

口裏說,便向前去,一個來搶左腳,一個來搶右腳。

智深不等他上身,右腳早起,騰的把李四先下糞窖裏去。

張三恰待走,智深左腳早起兩個潑皮都踢在糞窖裏掙紮。

綁頭那二三十個破落戶驚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

智深喝道:“一個走的一個下去!兩個走的兩個下去!”

眾潑皮都不敢動彈。

隻見那張三,李四,在糞窖裏探起頭來。

原來那座糞窖沒底似深。

兩個一身臭屎,頭發上蛆蟲盤滿,立在糞窖裏,叫道:“師父!饒恕我們!”智深喝道:“你那眾潑皮,快扶那鳥上來,我便饒你眾人!”

眾人打一救,攙到葫蘆架邊,臭穢不可近前。

智深嗬嗬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園池裏洗了來,和你眾人說話。”

兩個潑皮洗了一回,眾人脫件衣服與他兩個穿了。

智深叫道:“都來廨宇裏坐地說話。”

智深先居中坐了,指著眾人,道:“你那夥鳥人休要瞞酒家!你等都是甚麽鳥人,到這裏戲弄酒家?”

那張三,李四,並眾火伴一齊跪下,說道:“小人祖居在這裏,都隻靠賭博討錢為生。這片菜園是俺們衣飯碗。大相國寺裏幾番使錢要奈何我們不得。師父卻是那裏來的長老?恁的了得!相國寺裏不曾見有師父。今日我等情願伏侍。智深道∶“酒家是關西延安府老秉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官。隻為殺得人多,因此情願出家。五台山來到這裏。酒家俗姓魯,法名智深。休說yA這三二十個人,直甚麽!便是千軍萬馬隊中,俺敢真殺得入去出來!眾潑皮喏喏連聲,拜謝了去。智深自來廨宇裏房內,收拾整頓歇臥,次日,眾潑皮商量,湊些錢物,買了十瓶酒,牽了一個豬,來請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請魯智深居中坐了。兩邊一帶坐定那三二十潑皮飲酒。智深道:“甚麽道理叫你眾人們壞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