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不敢放粗氣息,生怕驚擾了他們,隻是合什祈禱。
心下隻盼著蒼天莫要不公,萬不能教他們就此失散分離。
尤其,偶爾的雛禽鳴啼,更讓他惻隱大增,恨不能陡會絕世歧黃之術。
如此過了幾日。
在雄禽無微不至的服伺下,雌禽由於傷勢太重,依舊離世香殉。
那日,雄禽悲慟,拍裂數塊巨石。
若非小石頭習得《龍行八法》,以至身手敏捷,不定也殃及池魚。
之後數日,雄禽不吃不喝地一直陪在雌禽的屍首旁,不離半步。
縱是小石頭扔去香噴噴的熟食,他依然不屑一顧。
直是昂首挺立,隨風搖曳他的渾身勁羽。
此刻,小石頭驟然思起昔日痛失虞姬的楚霸王。
心想,當年的霸王定與眼前的雄禽一般的心情。
固是威猛無敵,所向披靡,卻不能保住自己的愛侶。
其中的傷心失望,無疑肝膽欲碎。
看著失魂落魄的雄禽,小石頭淒惻難當。
他平素盡管淳樸,但眼前刻骨斷腸的一幕,偏教他黯然神傷,萬念糾結。
不覺間,竟是半旬。
雄禽已無力站直,隻是軟倒在雌禽的腐爛屍身旁。
空洞的雙目,看不出半絲情緒,隻給人一種一切俱灰的感覺。
其間,樹上的幼禽偶爾叫喚幾聲。
雄禽竟是不理。
原是神威凜凜的身軀,竟已形銷骨立,猶如世上萬般傷心俱在此處。
偶爾,在朔風裏悲鳴幾聲,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似在呼喚遠逝的愛侶。
淒厲的鳴聲傳入耳際,落葉凋零的景象不時閃現在眼前。
每當此刻,小石頭便抑製不住深藏心底的傷痛。
他為雌禽的香殉離世,悲惻;為雄禽的矢誌不渝,感佩。
數日間,他仿佛就已長大了幾歲,對人世間的事情,似也看透了些許。
睹景傷情之餘,心想,連禽兒俱能生死同穴,而我和冰清竟是雁杳魚沉,再無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