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再說了!!”
俞岱岩低聲喝斷道。
他聽見殷揚,先用“張五俠”、後變“姑丈”的明顯區別稱謂,哪裏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正處於黑暗之中的來者,正是要提醒自己,這個已然無法忽視與轉圜的即定事實。
掙紮的神情,使俞岱岩的麵色忽暗忽明,變換不定。那張由於虛弱而顯得憔悴的臉上,早已因其起伏劇烈的情緒波動,而源源不斷地冒出細密的汗水來。
俞岱岩骨氣極硬,自從受傷以來,從不肯呻吟抱怨半句。
在師傅的治療下,可以漸漸開口說話以後,更是對當日之事,始終絕口不提。但在他此刻的心裏,卻是經受著自己矛盾心緒的接連衝擊。若非他的自我克製力極強,恐怕早已心躁情狂地仰天高呼起來。
定定壓抑了半晌時間,俞岱岩這才重新地冷靜下來,啞著嗓音,嘶聲言道:
“你來此地的用意,我已盡知。你且放心,我也不願五弟和……弟妹,為了我這個沒用的廢人,生出什麽間隙。再說,當初你姑姑交拖龍門鏢局,護送我回到武當,本也是一番好意,並非為那殘害我的真正凶手。以往種種……嘿嘿,往事不可追!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便罷。你亦不用擔心,一個連床都爬不起來的廢人……”
既像是為殷素素解釋,又似是替自己寬慰,俞岱岩話說到後來,聲音逐漸低沉,神色愈加落寞,就連他雙眼中的神光,也又一次地暗淡下去。
“俞三俠,您不會一直是個廢人的。”望著狀似一切皆已看開的俞岱岩,殷揚的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忍,出聲打斷道。語氣之中,自有一股斬釘截鐵的威勢。
苦笑連連的俞岱岩,被他說得一愣。微然滯澀的大腦,努力並且小心地思索著對方話中的真意。自他心底,猛然浮現出一股極為激烈的劇大渴望。不過隻是須臾,他就將自己剛剛升起的,做回正常人的念想,給牢牢壓製住,反而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