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不再說話了,畫室內靜得連範李的呼吸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盯著這幅他從未畫得如此出色的畫,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想伸手摸摸畫中人的臉,卻驚覺油彩還未幹,尤其眼睛下麵,似乎還有些暈染了。
可是――為什麽越來越花了――她――在流淚嗎?
範李驚訝得忘記了恐懼,親眼看到那雙眼睛的濕意越來越濃,也不見落淚,卻把臉頰全濡濕了。
“水藍!是你嗎?”他顫抖著虛空撫摸畫麵,感受到她無限的悲傷和絕望。
“是你下不了手,還是這小子真的是個情種?”沉默許久的男聲又發話了,也還帶著絲拉聲,好像他在拚命吸氣,“既然如此,帶他去暗道,我也要讓他成為我最好的作品。”
“你是誰?在說什麽?”因為想要保護水藍,範李的膽子大了起來。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隻有一陣不知哪裏來的風,猛的卷了過來。這風來勢之猛讓他睜不開眼睛,而就在他下意識的以手護臉的時候,一個女人尖細的哭聲從畫室外傳了來。
他想也沒想就衝了出去,隻覺得那哭聲若即若離的在前方不遠處,他控製不住地追了過去。腳下高低不平,周圍的空氣冷得讓他全身的汗毛直豎,沒有其他人,他甚至懷疑這個狂奔著的是不是他自己,隻感覺走出了西區教學樓,拐進了林蔭道,看到了那塊雕刻著“太公在此”的大石頭。而且不知怎麽,一下子進入了石頭下的暗道中。
嗚咽的哭聲停止了,他站在黑暗的甬道中,隻能隱約看到前方的亮光。回身,他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上,根本回不去,隻得硬著頭皮向前走。走了十幾米,他終於看到了暗室的大門,門半掩著,從裏麵傳來了聽不清的竊竊私語聲。
沙沙沙――沙沙沙――
那些不成*人聲的交談,聽來像抖動紙張的細碎音節。範李冷汗直落,把全身都浸濕了,心跳得像擂鼓,卻隻能僵站著那兒,進也不敢,退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