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雨點劈劈啪啪地敲打著窗戶。
屋頂上的雨水刷刷地往下流。
勁風陣陣,吹得花園裏的櫻桃樹驚慌地東搖西晃,樹枝不時撞在窗玻璃上。
冬妮亞已多次抬起頭來,諦聽著是不是有人敲門。
她終於明白,這不過是風在搗亂,於是皺起了眉頭。
風雨聲攪得她再也寫不下去了,惆悵襲上了心頭。
她麵前的桌子上攤著幾張寫得滿滿的信紙。
她寫完最後一頁,裹緊了披巾,拿起剛寫好的信,重讀了一遍。
親愛的塔妮亞:我父親的助手偶然路過基輔,我請他捎這封信給你。
好久沒有給你寫信了,請別見怪。
眼下這種兵荒馬亂的日子,全都亂糟糟的,思緒也理不出來。
即便有心思寫信,郵路又不通,也沒有人捎。
你已經知道,父親不同意我再去基輔。
七年級我隻好在本地的中學念了。
我很想念朋友們,尤其是你。
我在這裏一個同學也沒有。
跟前大多是些庸俗乏味的男孩和土裏土氣、卻又高傲自大的蠢女孩。
前幾封信裏,我跟你談到過保夫魯沙。
我原先以為,我對這個小鍋爐工的感情不過是年輕人的逢場作戲,曇花一現的戀情在生活中是隨處可見的。
可我想錯了,塔妮亞,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是的,我們兩個都還很稚嫩,年齡加起來才三十三歲。
但是,這裏麵卻有著某種更為嚴肅的東西。
我不知道該叫什麽,反正不是逢場作戲。
如今,在這**雨連綿、泥濘遍地的深秋季節,在這寂寞無聊的小城裏,我對這個邋裏邋遢的小火夫的突發之情竟充滿了我的全部身心,裝點著周圍灰蒙蒙一片的生活。
我本是個不安分的小女孩,有時還愛異想天開,一心要在生活中尋找某種不同尋常的奪目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