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回找的名醫到的時候,我正在屋子裏給戲班子裏的班柱子,演聶小倩丫頭試新的戲服,流水袖,高塑的腰身,豔麗的腰帶,穿著漂亮極了,是完全按照我記憶裏的漢服設計的。
金裁縫在一旁看得直點頭。
我抬手給了她另一張圖樣,“照著這個再去趕幾件衣服。”
顏回交了差事,雖然還是不如他幾個哥哥,但成績還是讓顏老爺滿意地眉開眼笑,非要在兒子家辦什麽宴,顏回來找我籌劃,我正好就著這個機會,推我的新戲碼。
剛交代好,春橋進來找我,我一抬頭就看見了顏回和他身邊的老郎中。
郎中檢查了一通,開了幾付湯藥,抬起頭,雖然人已老,臉上都是褶皺,隻有一雙眼睛沒有混沌,還是清澈見底,“讓他多接觸一些以前的人或事,對他是有幫助的。”
我苦笑一聲,“這恐怕很難。”
郎中想了想,“你以前經常做什麽?”我說:“他以前愛看書。
現在讓他看書,也會對他的病有幫助?”老郎中點點頭。
我又說:“可是他以前看書,卻不一定就是喜歡。”
郎中笑笑,繼續收拾家當,“不管他喜歡不喜歡,隻要能讓他借著這些想起以前的事就行了。”
送走了郎中,顏回要著急回去,他爹好像又有什麽任務分配給他,為了配合顏大少的時間,我帶著張碧和春橋也上了他的馬車。
坐穩了,我馬上把家宴上安排什麽戲碼,要怎麽布置,說了一遍,顏回仔細地聽,不時地答應。
風吹開了車簾,倚在窗口的張碧忽然叫了一聲,“若若”。
我湊過去看,一家宅院前,站著一個孩子,光著腳,褲腿高高的卷起,小腿上都是被打過的傷痕,冷風吹過,他打了一個寒戰,眼睛卻倔強地瞪著,沒有流淚。
這個眼神,好熟悉,倔強,卻又平靜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