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被那孩子講的故事刺激到了?我隻知道小孩子神經比較脆弱,不能被刺激,不然會留下陰影,張碧受傷以後就跟小孩子一樣,過了半天,張碧才又睜開眼睛,看我的目光逐漸溫和,開口叫了一聲,“若若。”
我和他都有一種釋重感,我蹲在床邊緊張兮兮的模樣,讓我不好意思紅了臉,本來要去吹燈,卻被張碧拉住,他大概真的是被噩夢嚇到了,還好是夢。
我說:“張碧,是夢,不是真的。”
張碧抬頭看著我,輕輕一笑。
是夢,不是真的。
那就點著燈吧,再做夢的話,睜開眼睛起碼就能明白,黑暗裏的是夢,光量下的是現實。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種氣氛感染了,我竟然也做起夢來。
夢見自己看著從前線回來的隊伍,有人在我耳邊說:“他還活著。”
竟然沒有死嗎?前線刀光劍影,又在兩國互相牽製,自己是質子這麽尷尬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活著。
我看向一排排隊伍,掃視之下,居然沒有看見他的人影,又看了幾遍,仍是尋不到,忍不住問身邊的人,“四皇子,沒在隊伍裏嗎?”那人幫我看了半天,終於說:“在那裏。”
手指去處,盔甲下一個瘦小幹癟的人影,背著弓弩,手裏握著短劍,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看過去,頓時被驚住了,那個長得完美無缺的孩子,現在除了那雙眼睛,居然已經成了這樣。
我退後一步,身後是冰冷的城牆,已經沒有退路了。
到了現在這份田地,我還能期望被我害過的人不恨我嗎?隻要別太恨了,我看向他,他黑玉般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捏緊了手,忽然間心裏異常的疼痛,這個夢,真的真的好可怕。
身體不由自主地四處尋找安慰,貼上了一個溫暖的身體,還嫌不夠,張開雙手,懷裏抱的滿滿才心滿意足,想著那個身影,眼淚忽然不停地流下來,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為什麽要流淚,眼淚不停地蹭在暖暖的胸口上,其實我不希望任何人死,不希望有任何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