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麵正好有一些絲綢,其中有幾匹放在一處,並排擺在最靠裏邊的牆根上。張易之和王雪茹便躲在那幾匹綢緞的背後。
方才王雪茹在外麵的表現,讓張易之覺得她身上先前有的那種不對的感覺,似乎又消失不見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還是他熟悉的那位叛逆,狡黠而又好勝的小娘子。
角落裏的兩個人,相隔不過一尺的距離,可算得上名副其實的“咫尺之間”。張易之靜靜地坐在那裏,聞著那一縷縷從身旁的女子身上傳來的她那種獨有的芬芳,不由有些陶醉。
悄悄地轉過頭去一看,身邊的小娘子正襟危坐,仿佛這藏身之所並不是逼仄得堪稱窘迫的這樣一丁點地方,而是一處軒敞的鬥室一般。
“這小妮子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可愛哩!”張易之見了,心癢難撓,便伸手過去輕輕地推了王雪茹一下。
就像受驚的小鳥兒一般,王雪茹猛然地往邊上退了一大步,然後她驀地回過頭去,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氣質問道:“你幹什麽?”
這冷冷的問話讓張易之再次陷入了驚奇之中:“怎麽這小娘子又變成這樣了呢?方才在外麵,她不是還一心維護我的嗎?”
心念急轉間,張易之連忙訕笑著說道:“你看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呢,現在咱們也算是在一條船上了,我總不能把你稱作‘喂’之類的吧——”
“誰和你在一條船上!”王雪茹撇撇嘴,道:“白沙在涅,與之俱黑!你是強賊,我是人質,咱們的關係僅此而已。你覺得強賊和人質是一條船上的人嗎?”
張易之心中漸漸燃起了一陣怒火。不知怎麽回事,當初他和王雪茹之間的交往,雖說算不上十分的親密,至少和諧。而且,在最關鍵的時刻,王雪茹屢屢站出來幫助和維護自己,這讓張易之覺得,自己在王雪茹心目中的地位,至少已經不低了。可他不明白為什麽現在自己一點點的親昵動作,她都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