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對爺爺的敬畏還是勝過了食欲,水麵漸漸平靜下來,隻是心裏還不住的念叨著:人真的有這麽好吃嗎?難道比包子還好吃?
上次吃的包子的味道好像還在嘴裏打轉,反正比魚好吃就是了。
一路行船,遂至夜間。
初春的晚上尚有幾分寒意,這第一餐就設在了船艙之中。分席而坐,頗有古風,而主位自然要給這畫舫的主人彩鳳小姐。
船上設施齊全,隻船夫就是八九個,還另有些青衣小廝,藝記歌女。上好的材料做成上好的菜品,有穿著輕衣的侍女分桌端上。諸人坐定,隻有主位還是空的。許仙同潘玉自成一桌,金聖傑同夏子期合作一桌,這兩桌是離主位最近的地方。
隻是彩鳳卻遲遲不到,這菜不能吃、酒不能飲,隻能品些瓜果,諸人心中都有些著急。
“崢”的一聲弦鳴,冷冽如水。諸人都是一愣,然後凝神聽處。琴聲幽幽,從主座後麵的屏風後麵傳來。初甚清淡,寥寥的幾聲弦鳴,帶出一股卓然之意,這琴聲不像出自一個歌記,而像是歸隱泉林的隱者,閑暇時調素琴以自娛,所以沒有曲調,但為心聲。
潘玉聽了微微一笑,這是先明己誌嗎?不是愛風塵,似被前塵誤。隻是這樣的琴聲終歸不適合這樣的聚會。
心念動處,果然琴聲漸變,曲調漸成,《流水》方生。這首古曲在座誰人沒有聽過,但誰聽了都覺得彩鳳這琴聲大是不同尋常,明明是《流水》的曲譜,但偏偏在細微之處,別出機杼。聽起來似是而非,但誰也說不出一個差字。
潘玉也是佩服,古曲都是自成一格,擅加改動,隻會畫馬不成,畫蛇添足。但彩鳳的改動中卻絲毫不損原曲的風貌而能言己聲,這樣的琴技,已是到了化境。這是在顯露自己的技藝。
琴聲由緩轉急,由輕轉重,漸漸變得急促,卻不顯得淩亂,一種歡愉的氣氛隨琴聲而生。如果剛才的琴聲讓人屏息側耳,那此刻的琴聲則讓人想要手舞足蹈,隨之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