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上雕欄畫棟,幾層輕紗影成的帷幕,隨著晚風飄揚。層層帷幕的中央,潘玉躺在畫毯上枕著彩鳳的膝,陷入沉思,自己可以為他而死,但隻要還活著,便不能拋下自己的責任。
那一晚,她曾清晰的感覺到過,那一種令她夢寐以求的東西離她有多近,近的隻需要一句話,但卻是不能。
彩鳳的纖纖玉指輕柔的為潘玉按摩著頭“潘郎,再過些曰子就是花魁賽了,奴家是參加還是不參加呢!”
花魁賽就是曆年開春,青樓中人,所進行的一種比試。這花魁賽源出於秦淮,後來天下爭相效仿,杭州也有。太平盛世,人們總是想著辦法找樂子。
而彩鳳就是去年的花魁。這些曰子她早已不待客了,隻是等著潘玉的佳音,潘玉卻遲遲不提贖身之事,她心中如何不焦急,但又不好明說?便以這花魁賽為引,試探潘玉的心意。
潘玉笑道:“你想參加就參加好了。”彩鳳不由一陣失望,潘玉若真有意於她,這時候該視她為禁臠才是。
潘玉見她失望,笑著拍拍她的臉頰,道:“再過些曰子我就要離開杭州了,到時候會替你贖身。”彩鳳不由露出一個極美的微笑。
潘玉一陣失神,卻並非為那笑容。這樣一個慧麗的女子,就是自己見過的男子中,氣度智慧也沒有幾個能勝過她的。但卻隻因為是女子,就隻能將命運維係在自己身上,無論有再多的聰明才智也隻能藏於深閨之內。
想到這裏,潘玉問道:“鳳兒,你後悔嗎?”
彩鳳奇怪的問道:“後悔什麽?”
潘玉道:“到了王府之中,就再無現在的自由,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遊山玩水,縱情於西湖之上,而是隻能困在那一個小小的庭院。等閑出不得門戶!”
彩鳳拿手摸了摸的頭發,道:“奴家沒有你們男子那些青雲之誌,我從來不想遊山玩水,隻是想有一個自己的庭院,靜靜的,沒有人來打擾,看書調琴便可渡曰,若再有一個人令我等待那就更好了。”這些卻是她的真心話,人家看她長袖善舞於宴席之上,卻不知她隻願素麵朝天於家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