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上揚著浮塵, 楚舒蘭走後,黑子又這麽呆坐了許久。而後站起身,沉默地把麵前碎屏的街機扶起來。
手上的血蹭了些在上麵, 繼準從藥店買完碘酒和繃帶返回店裏,將人強按在板凳上。
碘酒塗在傷口上泛起白沫, 繼準一言不發地埋頭幫黑子包紮。
一滴水突然落在繼準纏繃帶的手上,還是熱的。
他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黑子,隻見從對方通紅眼眶中漫出的水珠還凝結在硬朗的下巴上。
這是繼準第一次見黑子落淚,沒有想象中那麽滑稽。
見繼準看著他, 黑子用沒受傷的胳膊擼了把臉, 又使勁吸吸鼻子。
他咧咧嘴,想擠出個笑來,結果可比哭難看多了。
“不用勉強的哥。”繼準繼續熟練地包著紗布,“誰還沒個繃不住的時候了。”
“嗐……”黑子羞臊地扭過頭,又使勁抹抹臉。
……
……
“嗐。”
給黑子包紮完,繼準撈過倒地的掃帚, 清掃著店裏的碎玻璃。
嘩啦、嘩啦的聲音在這沉默的場合中顯得格外突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 原先白色的日光越來越紅。
拉長了鷺鷥巷,也拉長了二人的影子。
一聲沙啞的嗓音輕輕打破了長久的寧靜。
“蘇皓他……”
黑子健碩寬大的身型半邊陷在餘暉的陰影裏, 眼神晃動。
他點燃一支煙, 陷入了某個遙遠的回憶。
“蘇皓他從小就學習好,一路當班長, 從小學到高中永遠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正中間。”
繼準默默停下動作, 也跟著點起根煙,斜靠在牆上。
這次黑子沒攔他。
“我開始挺瞧不上他的, 總覺得那小子忒裝,總愛拿班長的架勢來管我。”黑子悶笑了聲, “連老師都他媽懶得管我,就他要管。”
“當時我爹媽正鬧離婚,家裏也沒人給做飯。每天茶幾下頭給壓幾塊錢,經常連錢都忘了壓。我就隻能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