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海湖區。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季北辰看了眼時間,便收拾東西趕著最後一班船運往城裏趕。
船上的人卻不少,都是來趕製新生日慶祝用場地的勞工,疲累了一天,這會個挨個的坐在地上,觸角都軟趴趴地耷拉著,毫無警覺地打著盹。
季北辰邁過滿地的蟲子,走到靠近駕駛艙的位置坐下,垂目琢磨著接下來幾天的計劃是否能順利實施。
忽然,他鼻子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屬於蟲侍的味道——不是信息素,而是蟲侍清潔時專用的一種熏香。
嗯?
季北辰抬起眼皮,循著氣味朝駕駛艙裏看。
駕駛艙裏隻有一隻蟲子,是隻蚊種,也是船主。
他的上半身是人類擬態,下半截卻革化出了麻白的蟲腹:突出的尾須斷了一截,收緊的膜翅皺成了一團。
一副飽受摧殘的模樣。
叩叩。
季北辰敲了下船艙。
“誒唷!”
老板驚弓之鳥似的蹦了一下,猛地回頭看到季北辰——視線剛好與他的項圈平齊——表情一下就凶狠起來。
“有病啊你!”
老板破口大罵,“誰他媽把蟲奴帶到上頭來的?貨倉的路不知道啊!?”
季北辰有一段時間沒被人以“蟲奴”的身份對待過了,竟還有點新鮮。
他不氣反笑,在船主憤怒的注視下抽出了罩袍下的蟲刀,切西瓜似的砍進了木舵裏——就貼著船主的手指。
“……”
船主當即軟了腿,嚇得發不出聲,篩糠似的抓著舵。
季北辰笑了一下,才問:“蟲侍來找過你了?”
船主哆哆嗦嗦地抖了幾秒,搖頭回答:“沒,沒啊。”
他看著不像是說謊,但季北辰更相信自己的鼻子。
那就隻可能是蟲侍偽裝過。
於是季北辰換了個問法:“今天遇見過什麽不一樣的、不太正常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