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玉換上了孝服,花了半個月妥善處理好王家人的後事,她租了馬車,要去青州。
她如今孤身一人,王家人又被打為罪臣,她想待在青州,處境到底是艱難的,但她還是去了。
謝珩也沒勸,她想做什麽就陪著,她想去青州,就默默護送她去青州。
深夜客舍外的馬車旁,謝珩與桓禮商議事情。
桓禮道:“王家人死後,青州府已經換了新的長官,那邊如今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你是怎麽想的?”
謝珩道:“晉河王氏經營青州多年,在當地百姓中的聲望不低,士族選擇將人押送盛京處刑,是怕在當地會引起民怨,他們做了兩手準備,以雷霆手段迅速打擊掉寡頭將領,對待邊境以及當地百姓卻始終以懷柔為主,新到任的青州長官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順應民意、安撫人心,畢竟北邊還有軍隊。”
桓禮道:“我聽說接掌了北邊軍隊與城鎮的是桓家?”
謝珩道:“青州本土的高門不多,所謂的四姓不堪一用,如今能夠穩住這局麵的隻有你父親。”
桓禮手撐著窗欞,他有一陣子沒說話,謝珩一說完他就明白了,今後將由桓家來繼承青州,清楚來龍去脈的少年對這些血腥的陰謀手段並不甚讚同,心中下意識對王家人以及謝靈玉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慚愧。
謝珩道:“我送她去青州,你先回鄴河。”
桓禮聞聲看向謝珩,他這才意識到謝珩什麽都猜中了,連他心中在想什麽都知道,同樣都是十二歲,桓禮自己也時常被家中長輩稱讚少年老成、才思敏捷,但每次在這個同齡的表兄麵前,他總有種思緒慢一拍的感覺,對方無論是行為處事,還是對人心的洞察力,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
比如他現在就完全看不出,對方心中在想什麽,忽然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等等,對方怎麽會對青州以及盛京士族的情況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