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李姑娘走了。”
池晉年坐在床邊,舀起一勺藥放進阮原嘴裏,臉上沒什麽表情。
“知道了。”
“她要走,便讓她走。”
他搖勻碗裏剩下的藥,平靜地對上阮原驚訝的眼睛,笑了笑,
“最後一口。”
阮原雙手捧過碗,乖巧地喝下。
顧琮看了他一眼,退出了房間。
“悶不悶,我帶你出去吹吹風。”
池晉年抓過阮原的手放在掌心捏著。
阮原點頭,任由池晉年把他抱起橫在懷裏,和那次一樣上了屋頂。
不善言辭的王爺把公子輕輕一放,解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肩上,而後坐在他身後,用身子把他環住。
公子的身體下意識往後靠,穩穩貼在他胸前。
“李梧月的事,你無須在意。她是個聰明人,不會讓自己上當。”
“今夜這風吹得宜人,你不能說話,我便多說一點。”
池晉年把下巴輕枕在他頭上,看著天上那輪安靜的月亮。
“小時候的事情記不太清,活得沒心沒肺,隻記得自己比其他皇子高些,壯些,背詩詞快些。”
“太子大哥是皇後所出,遭人陷害墜馬而亡。”
“父皇消沉好多年,沒再立過太子。”池晉年的眼睛黯了一下,被回憶刺得生疼,
“直到七弟出生,他才待我格外嚴苛,選我做了那個,保護七弟平安長大的靶子。”
“眾人都說我被委以重任,但十四歲那年我便知道自己會死,死在七弟長大成人的時候。”
回憶的痛楚隔著衣服傳過來,阮原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他轉過頭,對上池晉年微微顫抖的眼睛,而後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淚流滿麵。
“他們說我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池晉年也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深深望進他的眼底,
“但他們又如何能要求一個必死之人,對他人有憐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