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這裏,我回一趟幽通。”
池晉年把副將叫過來,撂下這一句話就要走。
那副將聽了嚇得六神無主,趕忙往地上一跪。
“王爺!”
“王爺留步!”
池晉年頓了一下,他抓著這個機會跪著挪到池晉年腳邊,頭往地上重重一磕,
“王爺深思啊!”
“奪下華景指日可待,王爺若此時去幽通,往返至少一個半月…”
“軍中無主,糧草不足,臣,擔不起這個重任!”
“若王爺執意要走,不如將臣就地斬殺,好過讓臣看著這軍潰散!”
池晉年閉上眼睛。
他說的這些,他怎麽會想不到。
可,那邊等著他的,是阮原啊。
就算這軍潰了,就算八年的心血在得勝之際毀於一旦,也不能失去阮原。
阮原是這麽多年,唯一給他回應的那束光。
“王爺,王爺…!”
那副將幾乎哭出來,兩隻手死死拖著池晉年的腿。
好像有一千斤壓在他身上,讓他喘不過氣。
“王爺去幽通有何事,讓臣去吧!”
“臣為王爺赴湯蹈火,可以死,可以耽擱,王爺不行啊,這軍,不行啊!”
“等王爺奪下華景,坐上龍椅,臣一定把事情辦完,回來稟報!”
池晉年轉過身,目光落在副將烏黑的發頂,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發爛發潰。
他記得他和阮原成親那天,雪那麽大,那小巧公子一身紅嫁衣,紅蓋頭,是怎樣踩在雪上,怎樣踩在他心裏。
他記得還是那個冬天,槐樹下,他握著小巧公子的手,小巧公子手裏拿著劍,他們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舞劍劈開一片片雪花。
他記得,記得很多,記得一切…
可是那小巧公子,忘了。
他突然睜大眼睛,眼底開始崩裂。
是啊,他親自讓那小巧公子忘記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全部告訴他,就走了。